“是么……”
时关关听到谢春芳这话,抿嘴笑了笑。
根据谢春芳的话,以及方才村民们的议论纷纷,时关关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很好……
至少这一次,时万喜没有把自己的钱拿出去充好人了。
软弱是软弱,但至少有进步。
“我爸妈这次确实做得有点不像话了!”时关关点点头,顺着谢春芳道。
“是吧?”
谢春芳听时关关这次竟然破天荒帮着自己说话了,看来就连时关关也怕了。
这般想着,心里不禁又多了些底气,谢春芳腰杆儿挺了挺:“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吧!”
时关关并没有给谢春芳说话的机会,直接抢声道。
“什……什么?”
短短一句话,让谢春芳的眼睛都瞪直了。
“分家?”
乡亲们都惊呆了。
这时关关,竟然一回来就直接撺掇他们家分家?
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我还没死呢,你……你就要分家了?”谢春芳急得,连说话都打结了。
时关关却是耸了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道理来说呢,我爸和二叔兄弟两人都成了家本来早就是该分家了的,但是念在奶奶你年纪大了,所以还在一块儿吃住的。
现在看来,我爸竟然这么不懂事,处处惹奶奶你生气,那就实在没什么在一块儿的必要了。
奶奶,还是二叔好,二叔从来不忤逆您,又孝顺又听话,以后,您就跟二叔过吧。
您放心,我们绝对不和二叔争家产,都是你们的。”
主要,家里本来就没什么财产,以前大房挣的那些都给了谢春芳,只怕谢春芳早早都已经塞给二房了吧。
更何况,进了谢春芳口袋的东西,她能吐出来?
只怕比登天都难。
从前的那些东西,时关关也不做什么念想了,只要真能把家分了,就当是送给谢春芳了。
“你……”
“你你……”
谢春芳被时关关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分家是谁亏谁赚,谢春芳心里能没本账算吗?
以前都是大房往上交生活费,时万喜、时海洋、时江河、时高峰,那可都是劳动力啊,整整四份儿的生活费。
二房什么都不用交,就这样,且吃不完呢。
而且分了家,谢春芳怎么找各种理由,三五不时地从时万喜那里扣钱出来?
可是,她又该怎么说?
刚才把时万喜损得太狠,完全没留退路,现在都被时关关用来反将自己一军。
“你这是不孝!”谢春芳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家里老人尚在,你就闹着要分家,你这样,就不怕雷公劈死你吗?”
“哦……”
对于谢春芳的指摘,时关关面无表情,甚至还大方承认了下来。
“对啊,我就是不孝!”
只要她没有道德,别人就不能用道德绑架她!
霍……
这话出来,周围都是一片唏嘘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时关关转头看向身后的乡亲们:“这世上不孝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没见过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乡亲们:……
不孝的人多倒是多,但是这么大大方方承认的倒是少见。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此刻,又听见时关关慢条斯理道:“但是你们想,不孝的人那么多,但我比起他们我多了一个优点。
我诚实啊!”
额……
这好像……也没啥问题哈?
“所以啊,你们没什么必要背后蛐蛐,有啥问题当面问我就成,我一定知道啥就回答啥,这样不是节省你们许多功夫?”
“你们瞧我奶奶,多不懂事啊,大早上开始就耽搁大家的功夫。
眼瞅着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你们地翻了没有,给儿子娶到媳妇儿没有,养老的钱挣到没有,老爹老娘的医药费够不够,就在这儿看上热闹了。
唉……”
众人:…………
忽然的扎心,是怎么回事?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所以,我给你们做点总结归案,对,时关关非常不孝,其次,时家要分家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散了吧,散了吧。
要是有个把人实在看不顺眼的,要去公社告时万喜,让他当不成大队长的,去吧,去吧。
反正他年龄也大了,这大队长不当也罢,不过我劝大家,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再去,毕竟那人家家的事儿再大也打不过自家吃饱穿暖,是不是?”
时关关这些话效果显着,众人果真是兴致缺缺,纷纷开始离去,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诶,诶,你们别走啊……”谢春芳见状有些着急了。
他们都走了,谁还帮自己说话啊?
“诶,诶,周婶儿,你……你再等等啊……”
“王大娘,你倒是给我做做主啊!”
“喂……”
时关关见状,伸手拦在了谢春芳面前:“奶奶,别忙活了,有那个时间,我们还是好好商量商量分家的事儿吧。”
远处,邬雅云看见这一幕,心中万分激动。
这还是头一次,真的是头一次,他们在与谢春芳的争斗中胜出。
还得靠关关啊!
一切都是依仗了关关!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刚刚开始,关关出现之后,邬雅云心里就莫名地踏实,就觉得只要关关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而另一头的姜翠屏却牙关发紧。
分家?
不!
怎么能分家呢?
这要是分家了,靠一个体弱多病的时万民,一个身娇肉贵的时姗姗,这个家,该怎么过?
可是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分能成吗?
谢春芳也有些后悔闹这一场了,毕竟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局面。
“万喜,不能分家啊!不能分家!要真分了家,这个家可就散了啊!”回到屋内,谢春芳急切地说道。
“妈……”
时万喜也有些无奈:“我可以不分家,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我除了该上交的生活费,再不多添补其他的钱了。”
他都这个年龄了,他是真想给儿子还有女儿挣下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呢?
可是时万喜的话音刚落,谢春芳却犹豫了。
不要大房的钱?
那这个大儿子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呵……
时万喜看着谢春芳的反应,内心里却是忽然冷了一下,此刻竟是荒诞地想笑。
说起来可能矫情,时万喜四十岁了,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他的母亲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
她的眼里只有钱,或者说,给二房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