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哥,我小时候偷喝羊奶,被羊顶过,心脏不好,你别逗我,我怕我抽过去......”
任勇捂着心口,激动地说话都哆嗦。
“靠,强子,磊子,你俩把裤衩脱了塞他嘴里,别等他抽过去咬到自己舌头。”
苏凌风对王强和马磊开玩笑道。
“放心吧,风哥,他要真抽过去,我一脱鞋他比谁都清醒。”
王强龇牙笑道。
苏凌风赶忙摁住他腿。
“别乱动,你这无差别攻击,我可受不了。”
这俩人正开玩笑呢,屋里传来“哇叽哇叽哇叽”的奇怪声,像男人吸鲍鱼一样,又像小娃子嘬奶头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
任勇又偷喝羊奶呢?
苏凌风环顾屋里,任勇和王强也都在跟着找声音的来源。
这才看到,马磊抹着眼泪在抽泣。
任勇也不说自己要抽过去的事了。
“磊子,不至于吧?强子鞋再臭,能比你在部队里掉粪坑里臭?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任勇翘着嘴角,对马磊笑道。
“滚蛋,我这是高兴的,风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了,我给你磕一个吧。”
这小子比任勇还先抽,说着就要真跪下来。
幸好苏凌风离他近,一把将他扯起来,没好气地朝他屁股来了一脚。
“亏你是部队下来的,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吗?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给我磕哪门子头?”
“风哥,不然我认你个干爹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说着,马磊又抹起眼泪。
苏凌风面上一怔,顿时哭笑不得的。
一旁的王强更是差点笑出声。
任勇更激动,他真想把王强的鞋脱掉摁马磊脸上。
靠,咱平时称兄道弟的,你这认了干爹,我们不是也跟着矮了一辈?
不行,不能让你小子给带歪了,你要认风哥当干爹,我就跟风哥拜把子。
不过话说回来,苏凌风和王强不了解情况,任勇还能不知道马磊这是咋回事嘛?
他家里弟弟妹妹多,父母身体又不好,家里穷的响叮当。
当年爸妈求爹爹告奶奶的,费了老鼻子劲才给他弄到一个征兵名额,送到部队去。
全家人就指望他能出息,让这一家子好过些呢。
可现在当兵不比头些年,复员兵大把,退下来之后还得自己谋生路。
没遇到苏凌风之前,从部队回来那些天,在家里父母整天愁眉苦脸的,他自己也内疚。
这趟跟着苏凌风出来,二十几天能带一万块钱回去,这哪是一万块钱的事啊,说是救了他和他们一家都不为过。
这一趟回去,不仅给他们家带去了希望,更是把他内心的压力,全都释放出来了。
任勇作为他的战友,这些事比谁都清楚。
当即顿了顿神,上前搂住马磊肩膀头子。
笑着替他给苏凌风解释道:“风哥,磊子家里弟弟妹妹多,爹妈之前把他送部队,也是费了不少劲,就盼着他能出息,但这年头,你也知道......”
后面的话不用任勇多说,苏凌风都能明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也给马磊留些面子,毕竟二十好几的大小伙了。
情绪激动能理解。
苏凌风摆了摆手,跟着点了点头,示意任勇不用再多说,他心里都懂。
上前拍了拍马磊的肩膀。
“回去到镇上,给家里多带些东西,房子翻修一下,爹妈养咱不容易,咱有能力了,就好好报答。”
“风哥......”
“行了,我都知道,钱还在我那放着,到家再分,给你们路上也不好带,咱放一起还好看着,都收拾下心情,出去洗把脸,天也黑了,咱找个馆子吃点吧,明天包个车回去。”
苏凌风打断马磊道。
马磊红着眼圈,认真看着苏凌风,点头道:“嗯。”
“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人这一辈子,就是来磨炼的,都看过西游记吧?那不是和尚带三个徒弟取经,说的就是咱们,咱比唐玄奘还累,何止是九九八十一难。”
苏凌风笑着宽慰道。
马磊终于也露出笑。
“风哥,谢谢你。”
“出去洗把脸,锁上门咱出去吧。”
“嗯嗯嗯。”
苏凌风回到自己住的套房,林小花和五妹林小淑,都有些等着急了。
“跟他们说啥呢?怎么这么久?”
林小花问道。
“说分钱的事,给他们一人拿一万,咱这趟挣了六十多万,说实话,阿东赔的那批货,要没他们跟着,咱也干不成。”
“嗯,风哥你看着安排。”
生意上的事,两姐妹不跟着掺和。
尤其是林小花,跟风哥出来这两趟,她彻底明白了,在生意方面,她闷头跟着风哥学就行了。
“明天咱包车回去,那玩意儿太招眼了。”
苏凌风指了指床底下的箱子,挑了下眉,说道。
“嗯,包车......多少钱?”
林小花犹豫了下,还是多问了一句。
“管他多少钱呢,这钱不能省,不然咱一路就提心吊胆吧。”
两姐妹点了点头。
“风哥,我们好了。”
院里传来王强的声音。
“好的,咱出去吃饭吧。”
把门锁好出去,炒几个菜,饱餐一顿。
今晚谁也别喝酒,明天不能耽误事,一早就走。
吃完饭回来,苏凌风安排了一句早点休息,就带着两姐妹回去,准备洗漱就寝了。
第二天5点多起的,把东西都收拾好,装钱的箱子套上两层麻袋,不知道的还以为拎了一袋破烂。
苏凌风带着几人,去退了房,在街边吃个早餐,也就到6点多了。
让他们几个在这看着行李,交代清楚了,那麻袋一定要拎在手里,一点也不能大意。
他去街边拦车。
问了几辆,终于有一辆愿意跑长途,要800块钱。
苏凌风随口砍两句价,见司机再低就不乐意了,答应下来。
砍价也是为了让司机放心。
要是一口答应,司机还得怀疑他们图谋不轨呢。
“师傅,在这稍微等会儿,我去把我们的人喊来。”
苏凌风对司机道。
司机四十来岁,看着人挺老实的,个头不高,皮肤有些黑,身材也有些发福。
跑车的司机,跟跑货的还不一样,跑货的有时候得帮着装货卸货的,不少出力,很难胖起来。
跑车的司机,一天到晚在车里坐着,吃的再少时间长了也会长膘。
这行业还是高血压的高发职业,就跟活动少有关。
至于脊椎病、肩椎炎的,就更别提了,没这些病症好意思说自己跑车的嘛?
不过这年头,在沪江跑车,生意不会差,钱也不少赚。
想想就知道了,单买一辆车就得投资多少,赚少了人家能干吗?
那年头针对出租车司机的抢劫和绑架案,太多了。
那帮人不傻,不会把蹬三轮的选作目标。
前几辆不愿意跑长途的司机,也是觉得辛苦,更怕有危险,不是说不赚钱。
要真算起来,还是跑长途赚的多。
这一个来回,顶多花个三天,一天划到200多了,在88年有啥说的?
要是运气好,回来再能拉一个,那就赚的更多了。
就是去掉油费,一天也能赚一百多。
1988年,沪江职工人均年收入2276元,一个月算下来不到190块。
这可是沪江啊,最发达的城市。
苏凌风过去跟林小花她们招了招手。
“都过来吧,车找好了。”
“嗯嗯嗯。”
几人脸上堆着笑,拿上行李,乐呵呵地小跑上前。
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