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嗵嗵嗵嗵”43式重机枪暴烈打响,顿时盖过战场上其余声响,只那一发发7.92尖弹出膛的爆炸声就足以夺人心魄!
沈如松下意识压低头,一边侧耳听声,一边摁下通讯器,焦急问道:“强子!扛得住没有!”
处在攻击正面的1班纵然做了有重火力的预案,但猝不及防下遭了凶狠弹幕覆盖,倒行中的卡车火星四溅,跳弹乱飞,装满泥土的军备箱虽说一时挡住了子弹,但这又不是装甲板,打得是沙漏土溢,就算是悍不畏死的老兵做了驾驶员,一时间也心里犯怵,能不犯怵吗!这只要沾上了,就是化整为零变成血沫的份儿!
“行!行!”通讯器里噪音无比严重,他们没喉部通话器,收不好声,沈如松只勉强听清了赵海强说行。
“1班顶得住吗?”邓丰脚蹬着坡面凑过来,枪仍高指着,头也不歪,问道:“直接清场算球!”
地雷锁住了街垒后面的路,1班被压制住,3班马上就位,沈如松示意邓丰稍安勿躁,他抬头看了眼无人机,望向土路上的车队。
“排长!敌人有机枪!我打算先行进攻!支援1班!”
许博然呆在车队,用望远镜看着战场情况,他回话道:“等待3班就位!同步进攻,我想办法给支援!”
“草!”沈如松大骂了声,排长了不起?蹲后面看着?上一任的王贵水排长可没蹲安全的地库里指挥,基层军官不跟着正面突破部队上也就算了,奇袭部队也不跟?胆子真他妈小!
无奈之下多等了快一分钟,眼见不间断的机枪弹打得卡车简直要原地爆炸,1班战友趴在草丛动弹不得,不光是沈如松,2班全体战士同样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进发。
“3班就位!”通讯器终于传来陈潇湘喊声,沈如松没空怪她怎么耽搁了这么久,他简单说了句“协同进攻!”就朝邓丰招手道:
“烟雾一起,你带一半人往左手边的平房冲,一定压制住机枪位!”
邓丰点点头,叫过杨旗、李皓等人,半身倚靠在街垒前。
沈如松拍拍80式,对剩下人比出火力掩护手势,旋即竖起三个手指,依次压下,压到食指时,他鱼跃而上,踩着街垒坡顶部,向着路尽头的敌人猛烈开火!
“火力掩护!”不知是谁喊了声,四个不在突击组里的士兵跟着探出身体,五把枪顷刻间爆发出瓢泼弹雨,压得正对方向的暴民难以还手。
彪悍弹雨不仅覆盖了路尽头暴民藏身处,直射火力更是夺人心魄,不经过正规训练的民兵哪里敢轻易露出头来,抱紧武器不落荒而逃就不错了!
但到底是有胆大的,街垒旁的暗处,一个暴民揣着用废弃枪械改装来的冲锋枪,爬上房顶,能拿到冲锋枪的暴民算是相对沉得住的,等到下方复兴军士兵都框住了,才大喊着长身而起开枪!
处在队伍右边的谢国荣直觉般瞥过眼神,当时见到有人偷摸上了右手高台,他下意识偏转过枪口,与持着冲锋枪的暴民当时眼对眼!
“啊!!!!”两人对吼着,一瞬间,锯短手枪弹与无壳弹相对射出,极近极近地碰撞相击,谁动能大!谁就过去!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冲锋枪射出的9毫米子弹泼洒而下,扫中了好几个人,正对着的谢国荣直接被命中了十几发,但他仿佛无知无觉地继续开火,直到确认面前暴民被打出血筛子才转向压制!
但下一秒,嚎叫声便响起了。
防弹衣到底不能遮护住全身,就是重点防护的上半身也有相对薄弱的点。被覆盖射击到的俞有安身冒多个血窟窿,乍看下极为凄惨。
徐胜男扑过去,给他拉下来,叫道:“我负责!”
安住了军心,徐胜男不管其他,从医疗包先取出一阵镇痛给俞有安打上,然后才撕开他的防弹衣,确定中弹位置在左手大臂和盆骨,这都不算致命处,她后背有同班战友看顾住,得以心无旁骛地清理止血。
沈如松看了眼紧急救护中的徐胜男,确定俞有安死不了,随后对小范围移动到长条平房旁的邓丰比出准备手势。
他借着换弹匣时机滑下街垒,从谢国荣背后就近取出一个3公斤装量的炸药包,他拧下发火盖,拉出引火线,大喊道:“全体隐蔽!”
言罢,沈如松手臂扬起,炸药包高高飞出,而所有士兵立刻收枪原地趴下,张开嘴捂住耳朵,头拼命地向泥土里钻。
“轰!!!”3公斤的烈性炸药骤然起爆,威能无比强大的冲击波横扫过街面,当时便将几名跑过的暴民炸成一团血红齑粉,连躲在低矮掩蔽后的人也一样被震飞,半晌爬起也是不断咳出血沫,而沿街那些破烂建筑,要么是倾倒成彻头彻尾的瓦砾,要么便是垮塌摇晃,生生将里头来不及跑出者活活埋葬。
炸药同样掀起了偌大烟尘,有头盔挡住部分音波,加上恰当的防护姿势,士兵们自然飞速反应过来。戴上护目镜,邓丰发一声吼,踩着被震散了的街垒鱼跃而上,率先冲进左边的长条平房中。
哪怕是没拿着80步,用老75步的邓丰一样是猛不可当,闯进平房里,不由分说先对着烟雾深处一通扫射,能还击的暴民来不及开枪就被统统打翻在地,即便是手忙脚乱回头开了一枪,也得再拉栓才能开一枪,一群暴民!能用上什么好货色!
邓丰甚至没感觉到子弹打来,毫无凝滞地冲过平房里的无数箱筐,步枪指前,途中碰到了一个被震昏了迷茫爬起来的暴民,邓丰甚至连枪都不耐烦开,而是抬起一脚,势大力沉的一脚,当场给这人踢飞,继而一脚踩下,军靴钉的钢掌顿时踏爆了脑袋!
血腥气充溢鼻尖,突击小组旋风般扫荡了平房一边,五个人暂且停在拐角,持枪观察过,见一群紧张地要死的暴民疯狂对他们方向开火。
邓丰指了指胸前挂着的手雷,对面的李皓点点头,两人一齐摘下,共同弹开拉环,数过三秒,低抛进去。
围在一起的暴民见有圆滚滚的事物溜了进来,马上就要用手去扔还,但已经预设了时间的手雷根本没有再丢回去的可能,当场在人堆里炸开。
肢体横飞间,邓丰却不着急再打再冲,而是探出枪口,先向拐角后倾泻弹药。
“啪”地一下空仓挂机,邓丰高喊“没弹了!”然后掏出新弹匣拨掉空了的那个,其余四个人以直线方式进入,后者推前者减小受弹面并支援第一人,枪口架在前者肩头,干脆利落地补杀掉还活着的敌人。
仅仅两三分钟,邓丰便带人拿下长条平房,解决了沈如松的左翼威胁。
先前的巨大爆炸声意味着强攻号角,另一侧的3班面对着翻过街垒就要遭遇笔直火力和地雷威胁的情况下,同样选择了用炸药包强行清道的方式,马元国用力抛飞,枪法极准的陈潇湘便在空中点爆!
天知道这个身材纤细的三湘姑娘哪来那么多的豪勇,连这么强的余波都没干扰住她的行动。陈潇湘还是抱着她的旧骑兵卡宾枪,一骨碌爬上最近的三层楼,跳进去一挥枪托砸倒了刚抬枪的暴民,打翻了理都不理,径直前冲!
她就像一匹灵敏非常的山猫,穿梭在废墟楼栋里,即便是经过一个没护栏的走廊,凭借着一手准到极致的枪法,她边跑边将子弹送到每一个瞄准她的敌人身边,吓得他们连连蹲下趴低。
陈潇湘一口气跑了半个村庄,朝着最高的水塔突进,机枪就缩在水塔罐体后,不然1班的人早就用枪榴弹轰没了,那里会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与陈潇湘一个想法的正是沈如松,他把所有人全部分去压制清扫街垒四周的敌人,他必须先完成战术目标,抢到稳固的防御阵地!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跑最快的罗虹,一起去消灭掉机枪位!
比起陈潇湘一气呵成的突进,沈如松显得保守很多,他以烟雾弹和刺激气雾弹开路,每当罗虹投弹时,他就矮身窜出,不求击毙敌人,而是又快又稳地向能够射到敌机枪手的位置前进。
没有坚强的信心,错综复杂的巷战里怎能搭建好防线?两次强力突击和零散穿插,刚刚因为机枪打响而信心提振了的暴民,看到村庄内枪声四起,复兴军才有的无壳弹“簌簌簌簌簌”声极近响起,弄得是人心惶惶,很多人哪还想守在预定岗位,纷纷向地道逃去。
但水塔上的敌机枪手浑然不觉,机枪暴烈的噪音和倾泻的黄铜弹壳是最好的肾上腺素,尤其是看见不可战胜的复兴军,整整一个班被死死压制在原地,这比什么都让他们兴奋,嚎叫着疯狂射击。
“轰!”机枪声戛然而止。
沈如松放低带有枪榴弹发射器的80步,多看了眼消失了的水塔,他扣着通讯器喊道:“1班!干活了!”
沈如松放低带有枪榴弹发射器的80步,多看了眼消失了的水塔,他扣着通讯器喊道:“1班!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