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潮~潮力健，维生素含量高达87%。”
    拉西尔趴在床上，偷偷地闻戈巫躺过的枕头。戈巫明令禁止过他私自收集戈巫的日常生活用品，因为这他妈简直太奇怪了！但拉西尔找到了另一种代偿的方式。
    那就是不收集，直接趁着戈巫不在的时候偷偷闻。法无禁止即可为，反正戈巫没有说过不准这么做，拉西尔自然就钻了这个空子。
    斯恩波在一边看wns的《沃森龙凤》，戈巫没有给家里的电视购买服务，所以斯恩波看个几分钟就得被迫看一段充满了夜之城特色的广告。
    而斯恩波看一个广告就得下单买一个对应的产品来，现在快递盒子已经堆满了玄关，甚至还有个快递盒子在不断震动。
    尤代在厨房吧台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然后把爪子里的蝗虫腊肠披萨给放进嘴里嚼了嚼。斯恩波和拉西尔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实际上从训练营里面顺利毕业的四脚蛇都会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包括尤代也有，但尤代的癖好看起来颇为正常，尤代喜欢在那里坐着一坐就坐一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就纯坐着。尤代会感觉这样很放松，就好像自己不再是一只四脚蛇，而是空气的一部分一样。
    “喂喂，斯恩波，你这买的什么……”尤代实在是忍不住了，过去把那个不断震动的快递盒子给拆开了，他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玩意一直在震。
    哦……是一个玩偶啊，那种内置了电动马达会自己蹦跳的劣质廉价玩偶。估计是因为磕碰原因导致了电机启动所以才让快递盒子一直震。
    “什么？啊，尤代你别拆啊。”斯恩波扭头看见尤代居然拆开了一个快递盒子，连忙开口阻止。
    “不是，你买回来不拆干什么？主人才离开不到一小时，你就下单了30个东西！”尤代无语了，你买东西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买而买吗？
    “那我想着等下全拆了嘛，这样才有意思。”斯恩波的两只爪子放在一起，指头不停地画着圈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就是喜欢拆开盒子时候的感觉，有一种获得感和新奇感，哪怕他知道盒子里就是自己买的东西也一样。
    尤代指了指在床上的拉西尔，说道：“……你不能学学拉西尔在床上好好睡觉么？”
    斯恩波反驳道：“他那是在闻枕头上主人的气味。”
    “……你们两个无敌了。”尤代彻底无语了。算你们两个牛逼，选了你们两个当朋友真是上辈子毁灭了八百个宇宙才得来的福报。
    “尤代，你说这些土着怎么这么会玩，拥有人权的个体还要想着给其他个体当宠物？”斯恩波扭头看向电视里面的剧情，岔开了话题。
    “说明当宠物挺好的，斯恩波。”在床上的拉西尔把头抬起来抢答道。反正在他的脑子里，当宠物就是挺好的。
    斯恩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宠物挺好的，但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土着这么会玩。”
    “那就会玩咯。”拉西尔对此表示不关心，继续把头埋进枕头里面闻残余的味道了。戈巫身上哪有什么味道，最多也只是冷却液和机油的味道而已。不过拉西尔就是喜欢。
    “没救了你。”尤代看了一眼拉西尔，心里猜想就是现在用这个枕头给拉西尔直接捂死在那里，估计拉西尔都是面带笑容死去的。
    尤代直接从玄关的快递盒子中间挤出了一条路来，然后打开了房门。
    “尤代，你干什么？主人的命令是让我们在家里好好玩。”斯恩波扭头看了一眼尤代，迷惑地说道。斯恩波和拉西尔不会怀疑戈巫的命令，也不会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但尤代不一样，尤代的精神是自由的，他如果想的话，是可以强行忍受住不适去拒绝执行任务的。之所以会有不适是因为认知塑造的原因，没有执行命令的话是会导致四脚蛇产生严重的心理不适感的。
    这种心理不适甚至会转化成一定程度上的生理不适。
    “嗯，我知道。”尤代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带上房门，出去了。
    “诶？！拉西尔！尤代他出去了！”斯恩波看着关闭的房门，整个四脚蛇都傻了。怎么还有违背主人命令的四脚蛇存在啊！这比天塌了还要可怕好吧！
    “什么？！”拉西尔连忙从枕头上抬起头来，然后着急忙慌地冲到房门处。可打开房门一看，哪里还有尤代的身影。拉西尔知道尤代现在不可能走远，但他也同样不可能追出去。
    因为戈巫给的命令就是待在家里好好玩，拉西尔不可能违背。除非是有什么威胁到了拉西尔和斯恩波的生命安全，不然这俩只四脚蛇真的就只会在家里好好玩。
    “只有给主人发信息了。”拉西尔关上了房门，只能给戈巫发去一个信息。除了这个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了。他也想去追尤代，但只是看向门外就都让他感觉到一阵心悸了。
    尤代现在在干什么呢？尤代现在刚刚走出公寓的大门，看着街道上车流，呼吸了一口夜之城那重度污染的空气。然后尤代伸出爪子来，看着阳光洒落在自己的鳞片上。
    四周的路人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尤代，但随后也就继续埋头赶路进行去做自己的事了。这里是市中心地段，在这里的人都很忙。如果是什么海伍德地区的话，那尤代就会被围观了。
    尤代没有想着逃跑，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逃掉。他只是想出来自己走一走而已，体验一下作为一个自由身份的四脚蛇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假装自己没有主人就好了，假装自己没有主人就好了。”尤代悄悄在心里面给自己打气，然后抬起头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市中心的治安还是比较好的，因为ncpd的总部就在这里，荒坂，康陶，军用科技也在这里开有分部。这些公司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在真枪实弹面前，再不开眼的混混也会暂时地让自己的大脑上线。尤代看见了停在一边的隼“劲风”，这是戈巫在夜之城的座驾，停车位还是戈巫花了大价钱让夜之城市政府给他专门画出来的。
    尤代舔了舔嘴唇，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车门。隼“劲风”识别到了尤代的身份，自动开锁了。尤代坐在驾驶位上，握着方向盘，看着面前启动的水晶球显示器，心跳开始逐渐加速。
    “吱~”
    轮胎剧烈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尤代直接一脚油门下去，隼“劲风”一个起步朝着面前的马路开去，随后混入了车流里面，伴随着车流朝着远处开去。
    “诶，拉西尔，你说主人会处死尤代么？”斯恩波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里面的隼“劲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应该…会的吧？”拉西尔思考了一会，觉得戈巫会处死尤代。因为尤代的行为对于一个宠物来说是红线，不容越过的那种。
    拉西尔和斯恩波想不明白为什么尤代会这样子，接受过精神阉割的他们体验不到尤代每天的感受，更无法理解尤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
    那是一种煎熬，一边因为认知塑造而享受着作为宠物的身份，一边内心又在嘶吼着想要脱离这种身份。
    尤代知道戈巫对他已经很好的，但他依旧是无法接受自己作为宠物的身份。尤代这次出去除了单纯的走走之外，也有另一个期待。
    那就是等着戈巫来处死自己，这样自己就彻底解脱了。
    “这么有活力？”戈巫看着拉西尔给自己发来的信息，然后又看了一眼尤代的定位。对于尤代的行为戈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开车车出去玩么？玩呗，只要别创死人了就好。
    嗯…如果创死几个清道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戈巫的想法很快就应验了，尤代在离开市中心后，跟随着车流来到了位于夜之城北部的沃森区的小唐人街区。这里有大量的虎爪帮和清道夫盘踞，尤代特殊的身份也让清道夫盯上了他。
    清道夫，夜之城帮派之一。如果说其他帮派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合法产业作为支柱，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社区进行管理的话，那么清道夫就是彻头彻尾的毒瘤了。
    他们的业务仅限于贩卖人口，倒卖器官，绑架勒索，以及偷渡。
    尤代的身份引来的一些权贵人士的注意，如果尤代只是待在公司广场公寓里面的话，那么给清道夫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往那里闯。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小唐人街！清道夫很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没有见识过戈巫和拉西尔的真正实力，他们觉得普通的枪械加上人多势众就可以拿下孤身一人的尤代。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并线靠了过来，尤代注意到了这台面包车，正打算直接避让开对方的时候。面包车的后座车门直接被拉开了，两个清道夫成员拿着枪械就对着尤代这边开火。
    隼“劲风”的防弹性能不错，这些子弹只是叮叮当当地射击在了金属车门和水晶球现实系统的金属面板上，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弱智。”尤代直接摁下了隼“劲风”主控面板上的一个按钮，两发迷你导弹瞬间锁定了在一边的面包车，然后直接从隼“劲风”后方的发射口打了出去。给这台面包车来了一次攻顶。
    不过显然清道夫这次的决心很大，在这台面包车直接殉爆过后，一直在尤代后方的一台轿车直接别了上来。车体卡住隼“劲风”的后部分车体就要来一次pit。
    尤代眉头皱了皱，一只爪子抓住方向盘稳住车辆，同时打开车窗半个身子探出去，另一只爪子举起放在置物篮里的一把“自由”就冲着后方的汽车驾驶位扣动了扳机。
    那台轿车只是普通的车窗玻璃，并不是防弹性能良好的水晶球现实系统。子弹直接打穿了玻璃和那位清道夫的头骨，将其的大脑搅得一团糟后再从后脑勺射出。
    失去了驾驶员的轿车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另一侧马路牙子上冲出来的摩托接替了这台轿车的位置。这位清道夫艺高人胆大，直接骑着摩托提着刀就冲到了尤代旁边，举刀便要直接砍下去。
    尤代看都懒得看对方，直接用力一打方向盘就把对方逼退了。尤代察觉到了这些土着的行为似乎是再把自己往某个方向上面引。
    隼“劲风”来了一次漂亮的j字飘逸调头后，再次开足马力朝着前方开去。尤代是出来散心顺便看看土着城市风景的，不是来和这些土着玩什么杀人游戏的。
    不过离开前，尤代也没有忘记赏那个骑摩托的清道夫一发子弹。
    在兜兜转转后，尤代将隼“劲风”停在了米丝蒂的通灵馆前。尤代对土着的迷信有过一些学习——也就是阅读那些共同体出版的对应书籍。
    所以尤代知道，所谓玄学也好，神秘力量也罢。起不起效另说，但如果用得好了，在治疗心理创伤的方向上还是会有所功效的。
    尤代和拉西尔不一样，尤代并没有很看不起土着。这种心态是出于羡慕，羡慕这些土着虽然生活质量不如自己，但却拥有自己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欢迎光临……啊，很特别的客人呢。”米丝蒂听到了门铃的响动，抬起头来看向店门。
    “这位客人…你看起来，心轮都被堵塞了，是有什么在困扰你么？”米丝蒂实际上应该算是一个心理医生，只不过她更喜欢用一些玄学的方式将其表达出来。
    因为在夜之城，好像所有人都不怎么重视心理健康，玄学在这里反而比心理健康更加容易被人接受。
    “是，你是这里的心理医生？”尤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店内的装潢。可以说是土着迷信大集合了，几乎所有信仰和玄学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被找到。
    “不，我只是通灵师而已。”米丝蒂摇了摇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到尤代面前。
    “通灵师？”尤代皱了皱眉头，这个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灵能者一样，但尤代知道这里并没有灵能力量。
    “对，帮助像你这样的客人，让他们封闭的内心再次连接世界。”米丝蒂看着尤代，轻轻地开口说道。米丝蒂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哥特，但性格却是那种很温和的类型。
    “那我理解了。”尤代点了点头，他从米丝蒂的眼光里面感受到了不曾感受过的东西——尊重。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土着，却会给不是自己同类的智慧生物投以尊重的目光。
    斯恩波和拉西尔不会给尤代尊重，因为他们都知道宠物个体不需要尊重，哪怕是来自同族的尊重。
    那么戈巫呢？尤代在戈巫面前无法感知到别的东西，因为认知塑造只会让尤代感受到一个宠物应该感受到的。
    至于别的土着？他们看向尤代的眼神更多是好奇，如果见识过尤代的实力的话，那这个好奇就会被恐惧所代替。
    所以米丝蒂是第一个让尤代真正感受到尊重是什么的人，在此之前，尤代甚至认为这只不过是那不曾会有的众多幻觉中的一个。
    米丝蒂能治好尤代的心理创伤么？做梦！怎么可能治得好。但起码尤代可以在米丝蒂这里感受到一些不曾有过的东西，这便足够了。
    尤代看着米丝蒂的双眼，开口轻轻说道：“多谢。”
    尤代没有让米丝蒂开展她那神秘的通灵仪式，而是直接驾车回到了公司广场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