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咎带着残兵败退。
三日来,英布和司马欣带全军紧紧跟随,起初还只是龙卫咬住魏军尾巴不放。
到最后魏军散乱,连司马欣和将梁成带着步卒都追了上来。
一路上斩杀、溃逃的魏卒不计其数。
到最后,秦军所追击的魏军已不足万人。
最后被龙且和司马欣包围在一个叫荆坡驿的地方。
如今的魏卒士气更是跌至谷底。
一间荒废的土屋内。
公子咎此刻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
高帽和佩剑都在混乱中不知丢到了何处。
一名将领汇报道:“公子!逃走的士卒越来越多。还有成群结队向大秦投降的!”
“蠢货!他们居然还敢投降!”公子咎闻言,身躯猛地一颤,怒不可遏地吼道:“难道就不知大秦的冷酷,不记赵地四十万白骨的教训了吗?难道不怕被坑杀了吗?”
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公子!军阵传言,说士兵都是秦国人,被公子您蛊惑,所以他们只追首恶。还给士兵路费回家!”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秦军居然还给降卒路费回家?简直是一派胡言!”公子咎冷笑着说道:“赵地四十万白骨还在呢!”
话音刚落,已经隐隐听到秦军的呼喊。
“只诛首恶!投降不杀!”
“只诛首恶!投降不杀!”
简短的八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击打在公子咎的心上。
对于公子咎来说,无异于杀人诛心。
七万人被一万秦卒撵的如同丧家之犬般般,最后溃逃的不足一万人。
听着秦军的呼喊,公子咎发出阵阵冷笑。
而在另一方。
孟安带着护卫,正在一个土邱上驻扎。
司马欣汇报道:“公子!荆坡驿内被围的残兵不足八千!但是几乎已经无结队而来的降卒!”
章邯也对孟安说道:“看来剩下这些人便是公子咎真正的死忠!是不会投降的!”
孟安点了点头:“既如此!诸位将军便不必等待了!剿灭这些逆贼!全部杀之!一个不留。”
短短一句话,孟安决定了这近万人的生死。
章邯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毕竟他还担心孟安会一味的仁慈,继续等候有魏卒投降。现在看来,孟安该狠辣的时候,也不会心慈手软。
他知道,孟安虽非嗜杀之人,但在关键时刻,孟安能够摒弃妇人之仁,以大局为重,这便是一位帝王所应具备的素质。“末将遵命!”
英布、司马欣、将梁成领命而去,孟安和章邯留在军帐中等待。
看着帐内的砀郡地图,孟安突然开口问道:“章邯大哥!公子咎之乱平定之后,我欲向父皇上奏,在砀郡境内驻兵五万防御!你看那些地方合适呢?”
章邯问道:“公子?砀郡之乱既然已平,为什么还要在此驻军呢?”
孟安笑了笑道:“毕竟这里有解甲归田的四五万魏降卒,虽然这些人现在是被胁迫,但是世事难料,难不保某一天又有什么公子领着他们造反,所以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章邯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思,随即爽朗一笑:“公子所言极是,防患未然,方为上策。哈哈哈!公子果然是成长了!章邯以为砀郡可在芒县、大梁、陈留县三县驻兵,这三处可以收尾呼应,
此外,章邯建议将治所移郅睢阳县,而非砀县。”
孟安点了点头。
听到章邯说睢阳先,忽然想公子咎之乱平定后,还要去一趟睢阳,收服瓘婴,否则手下大将已经捉襟见肘。
一个多时辰后。英布带龙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青年,正是此次叛乱的始作俑者公子咎。
“给我跪下!”
英布一声令下,龙卫们如狼似虎,将公子咎重重按倒在地,尘土飞扬间,尽显其狼狈之态。
接着,英布对孟安抱拳道:“公子!这丫的在一根歪脖子树上上吊磨磨唧唧的,我等不耐烦便将他拽了下来。”
孟安审视面前狼狈不堪的青年,缓步上前问道:“你便是公子咎?我大秦以仁德治天下,对六国贵族多有宽宥,而你却举兵谋反,实属不智。”
公子咎看着孟安,冷笑道:“呵呵!我魏国只是被灭了,不是亡了!魏人还在…大魏就不会亡!”
孟安皱眉看着公子咎。
春秋战国以来,“灭”与“亡”二字之间微妙而深刻的差别。
大国吞并小国,或可称之为“灭”,
但若小国意志不灭,总有东山再起之日,那便不能简单视为“亡”。
这是春秋战国流传下来的一个特点。
大国吞小国,小国不说亡,只说灭。
这玩意简直比春秋笔法还可恶。
可想楚地流传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谚语有多么狠,是要亡秦,而不是灭秦。
公子咎继续冷笑道:“还有!本王乃大魏王!而非公子咎!”
秦国灭六国没有多少年。
这个时候,杀一个公子和杀一个王还是有一些讲究的。
哪怕这王是公子咎自己给自己封的。
不过孟安可不认这个魏王。
什么勾八也想称王。
他和章邯对视了一眼,挥了挥手:“英布,送公子咎上路吧!这丫的疯了!”
公子咎嘶吼道:“我没有疯!我乃大魏王!”
“我没有疯…我没有…呜…呜”
但他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被一块破布无情地塞入口中。
随即公子咎被拖出帐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至此,砀郡公子咎之乱,在孟安的雷霆手段下,短短五日之内便告平息。
砀郡之乱被平定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各郡,传遍天下,各地的六国贵族很快便又想到了昔日被秦军所支配的日子。
十四公子孟安的威名此次终于被东方六国所以之。
此刻,孟安已经将军中事务交代给章邯,自己则带着英布、司马欣、冯毅等人赶往睢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