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之不知从哪拿来一顶虎头帽,戴在京纾头上,连带着系上围巾,将她捂的严实。
京纾把虎头帽扯下来,【不戴不戴,会压到小揪揪。】
她反手将虎头帽戴在晏淮之头上,拍了拍手,笑弯了眼睛:【好看!】
晏淮之嘴角一抽,抬手将虎头帽拿下来,面无表情的问道:“当真不戴?”
京纾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不戴,一点也不冷。】
随后不等晏淮之说什么,京纾将虎头帽拿走,丢进了琉璃仙境里,这样晏淮之拿不到,就不会给她戴了。
她本来就是因为扎了小辫子,才想出来逛街的,怎么能遮住呢?
晏淮之片刻愣怔,“你……”
【晏淮之,你看那。】
京纾抬手指了指,试图转移晏淮之的注意力。
此时,她的目光也被一串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吸引。
晏淮之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渴望,于是上前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只能舔几口。”
京纾身子朝前一探,一口咬住脆脆的糖皮,晏淮之慌了下,连忙将糖葫芦拿开。
“你现在还小,不能吃这些,会吃坏肚子。”晏淮之表情很严肃,是京纾从见过的严肃。
京纾失落的撇撇嘴,低头的同时,快速舔了口嘴上残留的糖渍,真甜。
以为京纾在难过,晏淮之于心不忍,他将手中的糖葫芦递过去,解释道:“我没有凶你。”
京纾接过糖葫芦,乖乖的说道:【我知道,我就舔舔,不吃。】
她可是有好几世记忆的,还怕他一个小孩不成,京纾紧紧握着手中糖葫芦,张嘴就要咬一口。
晏淮之眼疾手快的夺走糖葫芦,京纾反应过来后,鼓了鼓腮,刚想生气,晏淮之目光看向别处。
“你看,那是谁?”
不就是转移注意力,晏淮之这次也学会了。
【谁?】
京纾朝晏淮之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巷角站着一个半大的男孩,正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手中的糖葫芦。
男孩身着紫色狐裘,腰间系金色腰带,皮肤呈小麦色,脸上画着奇异的妆纹,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你是谁?】
京纾认出这是枭阳国贵族穿着,男孩身份应不低,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孩震惊的看着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你能说话?”
这么小的婴儿,居然有心智,会问他是谁。
最主要的是,她刚刚好像并没有张嘴,那声音是怎么来的?
“你、你不是人!”男孩声音颤抖起来,转身就要逃跑。
京纾抬手,男孩的面前围起一道藤蔓墙,无论他往哪跑,这道墙都直挺挺挡在他面前。
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哇!救命啊!母后救我!”
见把人惹哭了,京纾收起藤蔓墙:【别哭了,我不逗你了。】
男孩还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吵得人莫名有些脑袋疼。
京纾眨眨眼,眼底溢出泪水,她也“哇”的哭了起来,【呜呜呜,他说我不是人,他才不是人!】
她趴在晏淮之肩头,哭的泪眼朦胧,恍惚中看到晏淮之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眼泪。
见她哭,哭的比自己还大声,男孩瞬间噤了声,愣在那。
但他看到晏淮之暗沉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时,男孩又被吓哭了。
云昭国好可怕,不愧是表哥都不敢攻打的实力强国,他想回枭阳国!
正哭的天昏地暗,男孩听到身侧传来脚步声,下意识的睁开眼,就看到晏淮之轻睨着他,漆黑的双眸透出警告和漠然。
那小团子更是一点也看不出哭过的样子,正好奇的打量他。
【你叫什么,不说的话,我就叫你爱哭鬼了。】
男孩涨红了脸,“你、你才是爱哭鬼,你哭的比我还大声。”
京纾眼泪顷刻间涌出来,就好像是变戏法似的,【呜呜呜,他说我是爱哭鬼。】
男孩又气又惊:“你倒打一耙,你、明明是你,你们云昭国的人真可怕,我说,我说行了吧!我叫孤元辰。”
京纾止住哭声,挑眉看着他,孤姓是枭阳国皇室姓氏,这小子是皇室中人。
孤元辰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别哭了,我不说你不是人了,也不说你是爱哭鬼了。”
说完这句话后,孤元辰不自觉的红了耳根,这个小娃娃太好看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白白嫩嫩,精致的像年画娃娃般的婴儿。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孤元辰摆了摆手说:“我离家出走了,我现在要一个人去闯荡江湖。”
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一脸期待的问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京纾愣了下,又将孤元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从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好啊!】
她像是很迫不及待的对晏淮之说:【我们去闯荡江湖吧!】
晏淮之知道她心中已有打算,配合的点点头:“好。”
孤元辰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眼睛瞪大,目光炙热,“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钱袋,京纾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朝下看,看到了鼓囊囊的钱袋子。
云昭国京城内无比繁华,百姓们像是新生一般,萧条的铺面重新开张,小贩们奔走做活,一片人间烟火气。
孤元辰刚吃光一个糖葫芦,又拿着糖人嗦的正香,这些是他在皇宫从未吃过的,母后不许他吃,只会让太傅教他学治国安邦,学不会就用戒尺打他手板。
一整天的时间他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点没有喘息的机会,就连仰头看看天边飞过的鸟,都是一种短暂的奢望。
孤元辰又买了许多小玩意,不仅买自己的,还不忘买给京纾,买了许多挂饰,挂在她的小衣服上。
“淮之兄,这个送给你。”
孤元辰讨好的递过去上好的狼毫笔,“我看淮之兄一副文人风骨,平日里肯定是饱读诗书,你放心,虽然我们在外闯荡江湖,但我也不会让你荒废了学业,我会供你继续读书习字的!”
京纾盯着那根狼毫笔看,又看了看他渐渐瘪下去的钱包,他不会以为这点钱就能供晏淮之读书吧?
【可是闯荡江湖还怎么专心学业呢?】她忍不住问道。
“这我都想好了,我们去江湖中盖个竹屋,淮之兄外出求学,我在家练功习武,纾妹你就烧火做饭,这也算是身在江湖了,等我们学成归来,十年后,我便是一方大侠,淮之兄便是一方谋士!”
京纾沉默了,单单不说她这小身板,烧火做饭会不会把她也给烧了,就是她做十年饭,又能学到什么?
【那我呢,我是一方……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