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带着荀欢两人一路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大萨满隐居的山下。两人还没上山,就有一人提前在山脚下等候。
“大萨满已经知晓两位的来意,还请两位随我来。”说完,这人便在头前带路,脚踏遁风径直往山上遁去。
林川与荀欢见状,也纷纷施展手段跟在那人的身后。饶是荀欢此刻已是真修,但是在不施展遁器的情况下,还险些被两人落在身后。
此山并不算高,若是步行,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可登顶。可三人脚踏遁风足足遁行一个时辰,却仍旧没有登顶的迹象。荀欢向脚下望去,这才发觉几人并没有遁行多远。
这样奇怪的现象令得荀欢心中生疑,可前来带路的人却好像是瞧出了荀欢的心思,头也不回的说道:“莫要担心,这不过是大萨满对我们赶路时间的把控而已。大萨满有言在先,贵客登门,要保持足够的尊敬,故而大萨满需要一些时间准备。等到时机成熟,贵客自然可顺利登顶。”
听到贵客二字,荀欢也是一怔,不知道这人口中的贵客难道说的是自己不成?
而林川听到贵客二字,则是满心不可置信的侧头瞧向了荀欢,能够被大萨满称呼“贵客”的人,身份该是怎样的尊贵?
引路人话音刚落,山顶便出现在眼前。三人依次收起遁风稳稳的落在了山顶的平台之上。
山顶之上有一黑袍白发的老者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腿上还横放着一根拐杖似的东西。在老者的面前摆着三个蒲团,三个蒲团围着一张石桌摆放,石桌之上已经摆好了三杯茶盏。
荀欢本以为这三个蒲团是为自己与林川,还有这个引路的人所准备的。却不想那个引路人看也没看石桌,径直的走到老者的身旁,在老者身前右侧盘腿坐了下来。
林川先是上前双手握拳,随后双臂在胸前合并在一起,又将双拳靠在额头上向老者弯腰行礼。荀欢见状也是用仙修界常用的行礼方式对着老者行礼。
两人礼毕后,老者微微一笑示意林川先坐在一边。随后老者面带微笑对荀欢说道:“贵客来临,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荀欢哪敢被老者这么客气的对待,即便没人介绍荀欢也能够猜得出此人应该就是巫族现任的大萨满,可是能够匹敌羽修的存在。
荀欢推辞道:“大萨满说的哪里话,小的初来此地,何德何能能被大萨满当做贵客接待。”
大萨满微微一笑,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对荀欢说道:“既已到此,便没有了不方便之处。也是该让林若现身一见了。”
大萨满说完,不仅是荀欢一愣,林川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林若早已来到自己身边。
荀欢也不推辞,当下便将空间法宝祭出,林若也是走了出来。林若现身后先是以林川的行礼方式向大萨满盈盈一礼,随后便乖巧的站在一边等候大萨满的吩咐。
而林若此时的样子,是这六年来荀欢从不曾见过的乖巧。若不是荀欢亲眼所见,甚至都不能将眼前的这个人与印象中的林若当做是一人。
“一别十年,你也是辛苦了。想来你已经找到可以医治面容的法子。”大萨满一脸疼爱的瞧着林若。
林若偏头瞧了荀欢一眼,对着大萨满点点头说道:“正是已经寻到。”
大萨满微微一笑,好似事情已在意料之中。随后大萨满又说道:“那你此次前来,可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情?”
林若点点头,正要向大萨满喊冤,却听闻大萨满笑道:“你看,你身后是谁?”
林若循声向后瞧去,站在身后的不是自己的父母却又是谁?林若瞧见双亲,此刻早已是不能自已,两步跑上前去与自己的双亲紧紧地抱在一起。
荀欢瞧见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是一酸。就连身在空间法宝内的高飞也是发出了和荀欢一样的感叹:“家人团圆,真好。”
荀欢与林川瞧着林若与家人团聚,心中却是充满疑问。不是说左萨满是因为通敌所以被关押起来吗?这怎么也不像是关押了六年的样子。
等林若一家人上前后,大萨满哈哈一笑。林虎与林若之母则是来到大萨满身前左侧盘腿而坐,大萨满则是指示林若坐到石桌前。
随后大萨满便说起了一切的始末:“我巫族本也是人丁兴旺,不过十七年前的那一战打没了优秀的巫师,整个巫族也只剩下我一个人苦苦支撑。除我之外,就只剩下右萨满一人还能够的巫神青睐,能够直接获取巫神的力量。
直到十五年前,林虎修行有成,成为巫族现存的第三个能直接与巫神沟通的人。也是迄今为止巫族内最年轻的萨满。
这几年来我越发的感觉将近油尽灯枯,不得不提前选择未来的巫族接班人。林虎天赋异禀,不到五十岁便可成为萨满,由林虎接我的班,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林虎毕竟年轻,虽然做了近十年的左萨满,但是却没有多少的死忠。据我观察,若是选择接班人,部族内支持林虎的不足两成。
反观右萨满,虽说一百岁的时候才晋升萨满,但是毕竟做萨满的时间长久,族内至少有七成的人会拥护他。我虽是族内的大萨满也是族长,但是却不能不顾民心一言独断。所以我只好布局这一切,让大家看看谁才是适合做这个巫族族长的人选。
六年前我寻了个理由将林虎扣押在此,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名为看押,实为考验。对林虎的考验我就不多做赘述,总之他已经通过了我设下的考验,现在已经具备了接任族长的资格。
只是右萨满那边的情况不太理想,估计现在的巫族已经瞧清了右萨满成为族长后的样子。”
大萨满说完后,林川应和道:“不错,自从大萨满带着左萨满隐居此地后,整个巫族以及巫师会便成了右萨满的一言堂。
右萨满不仅没有励精图治,反而是借此铲除异己。弄得人心惶惶,现在整个巫族的人已经人人自危了。要是现在公开选举,或许会有五成的人拥护左萨满。”
林若听完后,不由得疑惑道:“为何右萨满掌权之前有七成的拥护者,而掌权之后却不足五成了呢?”
荀欢对这其中的内情倒是颇有见地,便对林若解释道:“以前拥护右萨满的要么是觉得右萨满资历高,以后一定能带领巫族更好发展的。要么是觉得跟着右萨满能够混个好前程的。
可自从右萨满掌权之后,并没有像大家所想的那样发展,所以这一部分支持者渐渐地会生出不满。至于想混前程的那些人就更简单了,好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右萨满即便是安排也只会安排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些没有得到想要的职位的人,自然也会觉得跟着右萨满没有发展的前途,也会渐渐地希望改朝换代。”
林若惊讶道:“若是如此,那不论是谁成为掌权人,总会有人不满。岂不是这种人还是想要改朝换代的时候浑水摸鱼,混个好前程?这样没有信仰,没有忠诚度的人,即便今日不支持右萨满改为支持我父亲,那岂不是日后又会对我父亲不满,继而想要支持其他人?”
荀欢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有这样的一批人也并非全是坏处。正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让当权者时时自省。若是当权者励精图治,国泰民安,这些人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若是当权者以权谋私,这些人的想法或许还能为部族带来改革发展。”
林若对于荀欢的话半知半解,一时之间还不能捋清。但是一旁的林川却是被荀欢的一番话所惊讶,大萨满看向荀欢的目光则是充满了欣赏。
“小友能够有这番见识,必不是池中之物。只不过小友的来历老朽也是推算不出来,定是大有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