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折 谈心!夜宵的由来
作者:口味混杂的某   京剧猫:零帧起爪,构筑神秘组织最新章节     
    绘窗向叽里咕噜说了一些事。
    比如“绘窗”不是他的本名,是从前待着的,村庄的名字。
    名字的寓意不大。
    仅仅因为村庄的开拓者,比较喜欢把剪纸装饰在窗户和窗棂上。
    直白地取名,不好听。
    所以才捣鼓了个文艺一点的名字。
    绘窗村,家户不多,顶多二十户人家,最多三四十口猫民。
    世世代代以剪纸为生,心灵手巧,性格和善纯朴。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月固定将精美的手工艺品,提供给附近的一处京剧猫据点。
    换取各种的粮食粮食和魔物爪下的庇佑。
    ——他们居住的地方,村民们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在地图的哪里。
    只知道是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平常除了对换物资的会面,京剧猫真的只是传说。
    直到五年前,黯所统领的混沌大军终于注意到他们。
    本着看见都看见了,就分出一小支魔物小队,屠戮了村庄。
    绘窗因为上山为受伤的村民们采药,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那天的雨下的非常大。
    大到绘窗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俯身趴在在冰凉的尸体上无力地哭泣。
    下一秒,就见到了星罗班。
    虽然因为一瞬间的疲惫昏迷不醒。
    但星罗班的温暖即使一开始未曾谋面,也沁透心脏。
    所以,绘窗选择留在了这里。
    他成为了京剧猫,想着,可以光明正大地杀魔物。
    对他来说,那不是应该解救的无辜猫民。
    而是杀了整个绘窗村的凶手。
    绘窗也明白,那些魔物几乎没有一个自愿变成那样。
    可是……
    黯远在天边,实力的差距更是遥不可及。
    绘窗也陷入了无能者的局面,不怪罪魁祸首,反而迁怒被迫的小兵小卒。
    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对魔物下了狠手后,绘窗的受罚是甘愿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扼制……
    “孩子,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叽里咕噜擦了擦嘴,语气温柔了些。
    “好?”绘窗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并不认可这句话。
    不用问,都能猜出来绘窗在想什么。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村庄和村民们就不会变成那样。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就不会控制不住情绪,想要牵连无辜的猫民们。
    京剧猫的使命就在于净化混沌。
    魔物,是吸入混沌后的猫民。
    杀魔物,就等于杀……
    可是绘窗的心中,一刻都没有停歇过要杀尽天下魔物的执念。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们,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猫们。
    仅仅一会,便都被埋葬在了那个,偏远到地图都不一定有记载的山沟中。
    不恨、不怨,绘窗现在做不到。
    “可是,你一定有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对?”
    叽里咕噜找到茶杯茶壶的位置,给绘窗倒了一杯,自己一杯,浅酌一口。
    绘窗也没有客气,拿起茶杯。
    手腕明显有扬起的动作,最后却生生的克制住,缓缓送到嘴边。
    轻抿一嘴,点点头。
    “看得出来。”叽里咕噜不意外。
    这小子明明没有风雅品茗的心思,却见过唐明和荣光对饮。
    晓得那是自己没受过的礼仪教育后,与自己相处,便下意识用了出来。
    充实自己的礼仪不可能。
    绘窗这小子叽里咕噜虽然了解的不多。
    但绝不是那样穷讲究的猫。
    他更注重实力的提升,贪恋外在的温暖。
    有这种举动,更多的是出自对陌生猫邀请一同坐下之后,用喝茶的相应礼仪彰显尊重。
    而能在做到一半,硬生生改变自己十几年来的习惯,转为尊重猫的礼节。
    足以说明,绘窗超高的忍耐程度。
    叽里咕噜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口吻仿佛和老友谈论平常事一般。
    “你能克制自己,有一颗不愿去伤害的心,这就足够了。”
    “……”绘窗想反驳这句话,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这样吧。”
    叽里咕噜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碟子,嘴角晶莹,道。
    “若你往后再对魔物起杀心,谨记克制。回来后,晚上便给我做一顿宵夜,作为惩罚。”
    一次一顿,以绘窗的杀性,岂不是天天都要来一趟?
    说起来,他也能控制得住行为。
    总是说杀魔物,但迄今为止杀死的魔物一只都没有。
    只是心中的执念罢了。
    绘窗有些无语:“这算是服务你自己吗……”
    叽里咕噜也不反驳,只是嘿嘿笑着。
    他知道,绘窗一定会答应的。
    这孩子太倔。
    对上不愿说出心事给长辈添忧,对下不想影响晚辈的情绪。
    有这么一个深夜的情绪发泄通道,还是陌生的老鼠作为对象。
    绘窗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
    “好。”
    这一答应,就是五年时间。
    绘窗和叽里咕噜慢慢熟悉起来,一些话也说得出了。
    绘窗和武崧的矛盾爆发的那一晚。
    他当天的心境平和,没有对印象中的魔物起杀心,却还是来了。
    绘窗做一顿宵夜,看着叽里咕噜吃。
    叽里咕噜吃完,再煮一壶茶,陪绘窗喝。
    默不作声,直到快分别的时候,叽里咕噜没忍住。
    “孩子,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两者经受教育的观念不同,立场不同,自然分不清对错。
    绘窗低下头,灰色的眼眸中是一片空蒙迷茫。
    “那,又是谁的错呢?”他问。
    叽里咕噜答不出来,只能看着绘窗如行尸走肉般离去了。
    不止他,因为担心绘窗,今天跟过来的金婆婆也是。
    绘窗走后,金婆婆从一片阴影中,慢悠悠走出来。
    她不声不响的。
    一开始站在那里,绘窗都没能发现。
    叽里咕噜对金婆婆的出现,并不意外。
    老婆子虽然记忆不好,但还没有老糊涂,特护犊子。
    这一点,倒是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一般无二。
    “您少和他说那么多,这孩子脑子不灵活,容易钻牛角尖。”
    金婆婆温顺恭敬的话中,暗藏着些许威胁。
    星罗班如今就这么几个弟子了,自然个个都是宝贝。
    “只是和他谈谈心,毕竟,你们也不方便不是么。”
    金婆婆轻轻摇摇头,没有回嘴。
    她看了看绘窗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道。
    “他不气武崧,他气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