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进入八月头。
实验室内,一群教授穿着白大褂,忙里忙外的在实验室走来走去,不断的交换着手里收集到的数据信息,以求这次务必成功的唤醒病人的意识。
南湘雪已经被护士推了进来,脑部再次带上探测的仪器,但徐浪川还在不断的调试着仪器,并未鲁莽的直接开启,他自己也有点怕这次还是无用功,所以仍然在把所有不利的因素尽量的抹杀在摇篮里。
正午时分。
实验室仍然没有一个人出去吃午餐,全部严阵以待的站在仪器的屏幕前,个个都紧紧的盯着里面弹出的内容,丝毫没有眨巴着眼睛,哪怕血丝爬满眼白也不曾动摇他们此刻紧张的心情。
该准备的都做到万分充足,无论再怎么准备下去,始终都是不充分的,唯有破开心中那道不坚定的信念,才能得见光明,实验也是如此,不怕失败,就怕失败后,自己的那份心力无法重新建立起来。
此刻的氛围充满紧张和压抑,徐浪川被围在仪器前,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很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但话语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般难受。
姜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的肩膀放松一些,都已经绷得两肩齐平,脊背挺直,比站军姿时还要标准。
徐浪川深吸一口气,点击开关按钮,正式开始南湘雪的意识探测!
南湘雪的意识空间。
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上,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似的。
南湘雪飘荡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不知过去多久,只觉自己好似海上的孤帆,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岛屿,一直就这么无意识在海上航行着没有归途的旅程。
直到此刻,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亮照进这暗无天日的空间,成为她指引方向的灯塔。
南湘雪朦胧的睁开双眼,看向那道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不断变大的光亮点,它还不断的在四处闪现,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与事物,横冲直撞。
她缓慢地舒展身姿,怔怔的看着光团不断闪烁,似要将整片空间照亮,变成这里唯一的太阳,那般灼热。
空间里慢慢有了温度,南湘雪感受的真切,好似真的一道太阳出现在她的眼中,可光团实在是离她太遥远,于是她开始迈步行走,慢慢的迈开步子,逐渐奔跑,朝着那道如太阳般炙热的光团逐步靠近中。
而在外面的世界里,徐浪川停止了手上的校准,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上那一颗小小的信号点,在逐步的靠近探索仪器上发出的虚拟信号点。
一群教授大气都不敢喘,跟着他一起盯着屏幕上的信号点,感觉跟看足球一样,紧紧的盯着自己买注的球队能否进球似的,场面寂静无声,却又充满了无声的呐喊。
南湘雪已经来到如太阳般巨大而灼热的光团前,感受着更为真切的暖意,却又裹足不前,她围着光团走上一圈,似乎觉得不太真实,为什么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出现这样一个异类的存在?
而外面的仪器上,一群人看着那颗小小的信号点在围着虚拟信号点打转时,早就急得快要跳脚,明明只要触碰就好了,但是为什么还不触碰呢,难道是有什么疑问吗?
徐浪川跟着一起拧紧了眉,不曾理解此时的这种现象,他慢慢把手上放到操作台上,再次操纵着虚拟信号点,跟着那颗信号点的举动也转了一圈。
而意识空间里,南湘雪只觉光团似乎有了活力,它在围着自己打转,此刻的她像是被光团围住,浑身充满了暖意,全身心被厚厚的包裹住,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光团停止打转,再次失去了动力,南湘雪感觉到有趣,终于想伸手去触碰时,却又停了下来,如果这是一颗泡泡呢?
她一戳就破掉的话,那这里将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有些犹豫是否还要去触碰它,要是就这样保持原状会不会更好一些?
然而外面的徐浪川等人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这疯狂挠头,他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去碰撞这颗信号点,但又怕一步错,步步错,怕把这大好的局面给破坏掉便没敢自作主张。
此刻陷入了困局,两方都不敢逾越一步,各自考虑的事情也各不相同。
下午两点多,因为尝试连接的缘故,没有吃午餐,一群人褪去兴奋之后,个个都饿得咕咕响,于是徐浪川便让他们和教授们先去吃点东西,而他在这守着。
众人只能点头,跟在姜教授后面浩浩荡荡的离开,再这么耗下去,人都要晕了。
徐浪川机智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后,含在嘴里,把包装纸塞进口袋便继续盯着屏幕,思索着破局之法。
他眸光打量着一旁的录音口,似是想到什么,赶忙拿起后,把录音接收开关扭到最大,开口道:“南湘雪!”
光团前抱膝坐着的南湘雪,在此刻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打量四周,依旧黑漆漆的,感觉像是幻听了一样,没再听到什么后继续看着眼前的光团出神。
而在下一秒,那道喊声更加真实,南湘雪再次抬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四周,最终她把这声音来源锁定在眼前的光团,皱着眉继续听着。
声音仍然渺小,像一只小小的苍蝇似的在这片空间回荡着,她确定声音就是从眼前的光团内传出的。
南湘雪慢慢起身,带着疑问,缓缓伸手向光团而去,指尖触碰到后,光团炸裂开来,南湘雪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抵挡强光照射,而下一秒,那道声音直接在整个意识空间炸响,“南湘雪,听得见吗?”
南湘雪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看到的空间白茫茫一片,却比之前黑暗时还要温暖,原来不会消失,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若身处黑暗之中照进来一束亮光,那便要毫不犹豫的牢牢抓住,哪怕这背后是另一片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在所不惜。
徐浪川看着屏幕内的信息,内心大喜过望,再次喊声:“南湘雪你听得见吗?”
“徐哥?”
“是我!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南湘雪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说:“没有,感觉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到了另一片天地。”
徐浪川不懂她的意思,于是让她静下心来,听自己讲述目前的情况。
南湘雪听完后,默然了片刻,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