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工作脑,也比她这种恋爱脑强。”那位女强人说。
叶莫莫不耐烦地一皱眉头,打算结束话题:“就你这差得要命的逻辑思维能力,别出来说话了。”
叶莫莫说完,转身就要拉着奚午蔓离开。
“你才是真的歧视家庭主妇!”那位女强人提高嗓音,意在留住叶莫莫,“你假装站在她们那边,本意是让她们更心安理得地被驯化,更温顺地做男人的玩宠!你就是害怕你的事业上多一个竞争对手,你害怕别的女人跟你站到同一高度甚至远超过你,所以你像曾经男人对女人一样,让家庭主妇相信一个虚假的现实!”
“哦?”叶莫莫嘴角掠过一抹讥笑,回头看女强人,完全是嘲讽的口吻,“虚假的现实?”
“对!”女强人扬了扬下巴,很高傲地迎着叶莫莫的视线,“你完全是出于你狭隘的私心,才说不同的人应该选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这种话。”
叶莫莫轻叹一口气,说:“我不想伤你的心,但你真的很蠢。你最蠢的地方在于,你连我说的话都没听懂,就急着反驳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懂?我看,是你没懂我的意思。”
“蠢货,你非要刷存在感是吗?”叶莫莫单手把手中的包往身旁奚午蔓手中一放,向女强人走近两步,不再客气。
“你最好知道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你最好比笛卡尔和莱布尼茨更懂数学。”叶莫莫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数学?”那一位很不服气,“我的高数可没有挂过科。”
叶莫莫笑了,被气的。
她盯了女强人几秒,平复了心情,才又说:“我没有义务帮你提升认知。”
“啊!看吧!”那一位突然大叫起来,“你果然有厌女症!你既是家庭主妇的敌人,也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敌人!”
“知道厌女症什么意思吗?”叶莫莫把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别听别人说过一个词就拿来乱用。这不会显得你博学,只会暴露你的肤浅和无知。”
“我比你懂得多。倒是你,明明屁都不懂,居然妄图让别人相信你编的虚假的现实!”
“我本来是懒得理你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到底为什么蠢得可怜。”
叶莫莫慢慢走到家庭主妇身旁,直视女强人的眼睛,右手搭上家庭主妇的左肩。
“当你认为她没有价值、她的生活方式毫无意义,你以为你有资格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在全盘否定她的同时,也全盘否定了你自己。
你相信你的存在比她更有意义,你相信的,才是虚假的现实。
但是你不愿意相信你相信的是虚假的现实,所以你看见这世界充满矛盾,你以为世界上除你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独立的思想、他们活着都只是在浪费生命,你以为世人皆醉你独醒。
你认为人们愚昧并为之深感愤怒,是因为你自己愚昧,你以为你愤世嫉俗,其实你恨的是你自身。
我知道你听不懂,你只用知道,你该一辈子记住我的恩德,你要一辈子感谢我的慈悲,你每天做祷告的时候,要记得祈求你的上帝保佑我这个对你发善心的陌生女人。”
其间,女强人一再想要插嘴,叶莫莫没给她机会。
叶莫莫说完这些话,女强人一脸愤怒,正要开口展示她丰富的骂人词汇量,表情却陡然转为疑惑。
因叶莫莫急着结束这场完全是浪费时间的辩论,最后说了句:“管好你自己吧,nichilista。”
“什么?”女强人没听懂最后那个意语单词。
从女强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脑子里一定转出当世最具侮辱性的词汇。她以为她被骂了。
叶莫莫很满意她的表情,最后回了她一个嘲讽值拉满的微笑,以胜利者的姿态,很潇洒地转身向奚午蔓走去。
叶莫莫接过奚午蔓递来的包,顺势挽住后者的胳膊,拨开人群慢悠悠地离开。
她们身后,人群的谈论声越来越大,但随着她们渐渐远去,那声音又慢慢降低。
叶莫莫买了盆杂交茶香月季苗,名为绿野。奚午蔓什么也没买。
晚餐要回奚府吃,买了花,两人就直奔停车场。
车刚刚驶出花市,在即将汇入主道车流时,被从左侧开过来的一辆军绿色越野撞上,那辆车挂着外省车牌。
叶莫莫刚降下车窗,那边军绿色越野的男司机就探出脑袋,粗暴地大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你一个女的开什么车?还嫌马路杀手不够多啊!”
“你个狗日的不懂交通法是不是?你全责!”叶莫莫气势不输。
那车主明显恼了,用外省方言骂骂咧咧,把车疾速往后倒了几米,突然又猛地撞上来,以此重复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猛,吓得叶莫莫赶紧关上车窗,正要挑准时机转动方向盘开溜,交警赶了过来。
军绿色越野的车主飞快倒车逃逸,在十米开外的辅道上被交警拦下。
叶莫莫打开车门下车,弯腰看车身的受损情况,联系了律师。
在等律师过来的几分钟内,她又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
奚午蔓戴上帽子和口罩,也下车去,听见叶莫莫在说话。
“喂,你现在还在g区花市这边吗?”叶莫莫完全是跟老朋友讲话的口吻,“我的车被一个路怒族撞了,现在急着赶去奚三老爷子那边吃晚饭。”
律师到后没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距叶莫莫的车没多远。
叶莫莫对律师说了句“那就交给你了”,从后座取出那盆绿野,抱在怀里,带奚午蔓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奚午蔓没有注意看开车的人,坐到后座,往里面挪了挪,给叶莫莫的花腾出一个位置。
叶莫莫把花盆稳放在脚垫上,叮嘱奚午蔓帮她好好照顾小绿野,关上车门转身坐到副驾。
“买的什么苗?”驾驶座的男人问。
奚午蔓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奇地抬头看向中央后视镜,呼吸骤然一止。
那张名片上,是什么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