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担心莫东，是担心你。”
    “我就更不用担心了。”路清好像自我安慰，“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糟践自己。”
    路清一想到莫东心就拉扯着生疼。
    她低眉，喃喃自答，“他值得吗？不值得。”
    蒋志远的门都开了，路清把他推进去，“行了，很晚了，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蒋志远眼镜后的眼神透着真诚，“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能让你看清楚莫东的本来样子，我是很高兴的。”
    他的确很高兴。
    路清从家出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兴奋着。
    仿佛路清是被莫东丢了的宝，现在终于让他捡回了家。
    “那我下去买了就上来。”
    “好。”蒋志远细心，“对了，明天早上你起床了叫我，一起去吃早餐。”
    “嗯。”
    蒋志远进了房间后，路清把手上的包也放了进去，这才下楼。
    深夜的县城人少。
    路清出了酒店还有点虚。
    这条街确实有点偏，偏得像一个镇子。
    路上除了明晃晃的灯，也就只有一些稀稀拉拉过往的车辆。
    路清照着地图找24小时药店，好在只穿过两条街就能到。
    她看了看四周，朝着药店的方向走。
    其实她完全可以明天来买的。
    但那药有时效性，她心理作用是，越早吃效果就越好。
    而且，她也睡不着，一个人出来走走也好。
    张梅不在了，路有才不爱管她。
    她没有一个完完全全的知心朋友。
    没人倾诉，只能自己消化。
    偶尔她会觉得累，但大多数时候，她又觉得她的人生她自己活，又是乐观积极的。
    可现在，她很茫然。
    如果真的分手了，她不知道有多久才能适应过来。
    别看她现在没哭没闹，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养成的性格。
    心里难受但不爱在别人面前哭。
    只是她能肯定，一旦回了酒店，一个人躺在床上了，在被窝里，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街上的门大都关了，还有一些便利店和麻将馆。
    路清走到第二条街的时候，就隐隐感到身后有人。
    她停下步子，转了个身。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对情侣在离她二三十米远的路口过马路。
    路清心头发毛。
    虽然还有几个门面开着门，但都离得远，旁边又很多黑黑的巷子，要是真有人捂住她嘴巴把她拖进去，恐怕没有人知道。
    路清加快了脚步。
    等进了药店才松了口气。
    再次回过头时，还好，没人跟过来。
    店员是个中年妇女，一直在看手机。
    路清进去时她抬眼皮问路清：“美女，买什么药？”
    “我自己找找。”
    那妇女就不再问了，又低头看电视剧。
    路清找了两圈，终于拿了盒避yun药。
    付账的时候，女人打量了路清两眼，“说老实话，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
    路清脸通红，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对莫不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我知道，就是急用一下。”
    “28。”女人刷了一下，“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路清亮了码，扫了后，女人便拿了个袋子装给她。
    路清出了药店门，捏着袋子装的药，下意识又看了看四周。
    侧了个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药店左手前方的那棵树下。
    又是莫东。
    他双手放在兜里，笔直的身体，静静看向路清。
    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
    神通广大到让人感到可怕。
    路清缓缓把药往身后放。
    她今天穿的衣服没兜，也是大意了，应该带个包来的。
    但她也没打算打招呼，移开视线，便往酒店的方向走。
    莫东向她走来。
    脚步不快，但那双大长腿却足以追得上路清。
    “这么晚了，还出来药店买药？”
    路清不作答，也没停。
    她想，或许冷战是最好的方式吧。
    他自觉没趣后，应该就失去了耐心。
    但她还是低估了莫东。
    至少现阶段，她觉得莫东的耐心还很足。
    “你没听那店员说了，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莫东说着，就把路清手里的轻松拿了过去。
    路清愣了愣。
    而后又要抢过来。
    莫东像棵松一样岿然不动，把药拽手里，任路清拉扯。
    路清眼看抢不过，才停止了动作。
    气呼呼的斜眼看莫东。
    莫东没理她的目光，放地上踩了踩，而后慢吞吞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28？”莫东蹙眉，“我转给你。”
    路清想发作，还是忍住了。
    她不能让他得逞。
    后退了两步，又返回了药店。
    女人还在看电影，眼皮都快要掉下去了。
    “麻烦再拿一盒刚刚的药。”
    女人掀了掀睫毛，瞌睡还没走。
    “哦……那你自己去拿拿，过来付钱就好了。”
    路清刚要转身，莫东出声道，“麻烦看看这种类型的药有多少，我付钱。”
    女人愣了愣，顿时来了精神。
    “你们一起的？”
    莫东默然。
    “这种药可不能吃多，我不敢卖。”
    “我没说要带走。”莫东脸色暮沉，“去数数有多少库存，我付钱，药不要，但这药必须在仓库放三天才能拿出来售卖。”
    女人大概没明白莫东的意思。
    一脸莫名其妙。
    但路清明白了。
    莫东这是要把这药店所有的这种药都用钱冻结了。
    说什么三天内不能售卖，其实就是让他们不卖给路清。
    钱原来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可以胡作非为。
    可以收买穷人，又让穷人无路可走。
    她也是那穷人。
    路清知道这里买药已经没戏，转身出去了。
    县城又不是一家药店，她不信莫东能有多大能耐。
    今天买不了就明天。
    明天买不了就后天。
    反正72小时有效。
    路清走出来后，莫东不久也跟着出来。
    她加快了脚步。
    他也只是在身后缓缓跟着。
    既然他都能跟到这里，她住哪间酒店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路清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直接回了酒店。
    酒店门口前台是个男人。
    路清见莫东还未跟上，走过去对前台说，“后面那个男人我不认识，我开的房是一个人住的，麻烦你拦下他，出了安全问题你们得负责。”
    男人长得挺秀气，像刚毕业的学生。
    一脸正气。
    “好，那你先上去，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