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先,先扶我进去,再请个大夫来。”
温娇擦了擦泪,快步出去,等一会儿再回来,身后就跟了一个白胡子老者。
老者一看到他的面色,眉头就是一皱,搭脉后,还没说话,一声叹息就先出口。
“娇娘。”
陆文博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温娇:“几日没好好用过饭了,我想吃娇娘亲手做的梅菜烧猪脚。”
温娇点了点头,去了厨房。
说是亲手,其实也就是身边丫鬟在做,她在一旁动动嘴而已。
她出嫁前家里有个铺子,也算有些银钱,她爹娘想让她高嫁,所以一直娇养着她,给她买了个贴身丫鬟回去伺候。
成亲后,婆婆是知府的奶娘,有官老爷照拂,家境比她家要好上不少,她更是被养的像朵娇花儿一样。
可惜她丈夫是个无能的,事事都听婆婆的话,她心里不耐烦,与他在外面拌了几句嘴,他就说要告诉婆婆她私自挪用铺子里的银子放利钱。
这怎么行?
想到婆婆那张严肃刻薄的脸,温娇死死拽住丈夫,不让他走,丈夫没忍住推了她一把,下一秒,就头身分家,被陆文博杀了。
温娇当时吓得面色惨白,还以为陆文博是什么恶人,毕竟周围除了她的婢女再没有其他人,她怕自己也有危险。
温娇一边盯着丫鬟的动作,一边甜蜜的勾唇。
哪里是什么恶人,分明是她的冤家。
她不后悔跟他走。
另一边,陆文博听着大夫说的那些话,犹如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面色惨白。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大夫摇头,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老夫医术浅薄,如果能请动宫里的房御医,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可能。”
但这可能,几乎是零。
陆文博手掌死死拽着床上的锦布,青筋暴起,双眼猩红。
宫里的御医,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能请的动御医,这该死的万恶的封建君主制度!
还有该死的嘉和公主!
“博郎,博郎。”
一道妩媚多情的声音由远及近,陆文博勉强打起精神,交代大夫不要把他的病情透露出去。
大夫自然不会多事,他开好方子后,收了银子背着背篓就走了。
月娘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进了门就要朝陆文博扑过来,陆文博僵硬着身子躲了躲,生怕她压着自己那处。
两人调情时,月娘没少把玩,陆文博最怕她发现端倪。
果然,察觉到他的躲避,月娘不满的嘟嘴:“负心汉,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嫌弃上人家了。”
“你没看到博郎身上的伤吗?”
温娇端着饭菜进来,看到月娘的动作就皱起了眉。
“博郎伤的如此严重,你却只知道情情爱爱。”
月娘眼里闪过嘲讽,这个温娇,惯爱在人前表现,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就她天天端着正室夫人的派头,装给谁看!
但她没表现出来,反而笑嘻嘻的为温娇移开了位置。
“姐姐说的对,是妹妹的不是,博郎,大夫怎么说?”
要让一个男人亲口对自己的女人说他不行,那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
陆文博闭眼:“大夫说需要静养数月,慢慢调理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好……博郎,你快吃点东西,温姐姐做的饭菜闻着就香,温姐姐,明天咱们能不能吃水晶肘子,你做的水晶肘子也好吃。”
温娇冷笑,这是把她当厨子了。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陆文博根本没心思管,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他手里也没什么银钱了,需要尽快找个挣钱的营生,还有害他变成这样的嘉和公主,他要找机会报仇!
月娘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就犯困,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温娇目光闪了闪,“博郎,我倒是有些做生意的经验,但做生意需要本钱,咱们……”
兜里难!
陆文博怎么不知道,从来了这里,他就是伸手问家里要,什么时候为银钱发过愁,这会儿让他想办法搞钱,他除了借印子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温娇却摇头。
“咱们刚开始是小本买卖,印子钱利息太高,万一还不上,那些人可是要剁手跺脚的。”
陆文博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
温娇面露为难,欲言又止,“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娇娘,有什么办法你快说,跟我没必要藏着掖着。”
温娇叹了口气:“这就要看月妹妹愿不愿意了。”
陆文博眼珠动了动,跟温娇对视一眼。
第二天,温娇端着水晶肘子放到月娘面前,月娘哇了一声,就开动了。
温娇柔柔的看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月娘给她也夹了一筷子:“温姐姐,你也吃。”
温娇却没动。
等月娘砰地一声栽倒在桌子上,温娇才冷笑着打开院门。
“进来吧,我提前说好,她可曾经是紫薇院的头牌,价钱要是少了,那就没得谈。”
几个男人打量着月娘,伸手在她身上量了量,互相看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甩给温娇一包银子。
温娇打开看了看,然后示意他们把人带走。
陆文博等温娇进来,犹豫的问了一句:“他们会对月娘好的吧?”
温娇顿了顿,然后笑道:“当然了,博郎,你别多想,月妹妹花容月貌,在哪都会受优待的。”
陆文博点头,仿佛被说服了:“你说得对,月娘能歌善舞,她离开,反而比跟着我强。”
等月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她尖叫一声就要往出跑。
“去哪啊,老娘银子都掏了,你要是敢跑,那就打断腿去地窖里接客。”
月娘浑身发抖。
她已经意识到,她被卖了,又卖到了青楼里,兜兜转转,她又回来了。
她似哭似笑,却也不敢再跑,她知道妈妈说的是真的,她曾亲眼见过被打断腿关到地窖里的姐妹,供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玩乐,几乎没有一个能活过第二天的。
她心里恨毒了温娇,面上只敢乖巧的应着妈妈的训话。
季晏礼没想到,这么快又解决了一个。
他在一人高的铜镜前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吩咐碧水:“东西带好,我们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