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凶手将脸毁去的目的，一般都是为了阻挠警方轻易查明死者的身份。”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为什么三角街的尸体，他不这样做？”
    “很简单，因为他是一名尸体艺术家，他需要一张完整的脸来完成他的艺术品。”
    “可既然如此，那这次，他又为什么选择毁去死者的脸呢？”
    “还是很简单，因为这次的死者不在他的艺术目标范围内，他不需要这张脸。”
    梁心衡靠在沙发上，扶了扶眼镜。
    “若按照你所说，凶手的杀人对象是［陌生人］，那么，这名死者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说，就极有可能并非［陌生人］。”
    “可，既然不是目标，凶手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梁心衡停下来，细细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无法确定。
    “泄愤。”但洛鸣鹿想起什么，却是直接说道，“我们并不用想的那么复杂，答案我们其实早已经明白了。”
    “凶手留下那么多照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嘲讽警方吗？毕竟我们缴清了他的［材料库］。”
    洛鸣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之前还一直环绕在脑海中的迷雾，正在逐渐消散。
    “我记得，他的材料库是如何暴露的？”
    “因为我。”
    洛鸣鹿自问自答。
    听到问题的梁心衡看着面前这名少年，讶然的发现，此刻的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自信。
    “可我，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去到三角街？”洛鸣鹿看着茶杯上升起的热气，继续说着：“因为我要去找福狼和骷髅家。”
    “那我又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因为我们有约，因为福狼不在酒店，因为骷髅家失踪。”
    “那么，骷髅家又为什么会失踪。”
    “因为骷髅家被一个小人所囚禁……”
    答案已经浮现。
    洛鸣鹿转头看向桌面上那血腥的照片，眼神中却是一抹诡异的情绪，他轻轻抚上照片。
    道：“湿地的死者，就是囚禁骷髅家的犯人。分尸案的凶手之所以要杀他，既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报复警方。”
    一切都没有证据？
    不。
    洛鸣鹿轻笑。
    证据马上就有了。
    “伤害骷髅家的犯人身份应该已经确定了吧，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个人，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分析比较好。”
    梁心衡沉默了一会，拿起洛鸣鹿面前的茶点了点头：“行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谈论结束。”
    “我们该来谈谈正事了。”
    洛鸣鹿：“？”
    “你说，你最近有想要杀人的欲望…”
    洛鸣鹿：“……”
    这不是借口吗？
    自己好像又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再经受了一遍梁心衡的言语催眠后，洛鸣鹿最终成功的迷迷糊糊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该去向何方？
    梁心衡笑了笑，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洛鸣鹿在走廊尽头，与一个步伐有些急躁的警员撞上了。
    “抱歉。”那人向洛鸣鹿颔首道歉，随后又急忙向前跑去。
    只听那人嘴里呢喃着：“毒，奇怪的毒…成分分析不出来…上报…”
    洛鸣鹿古怪的看着那人跑远，眉头微微蹙起。
    梁心衡神情淡淡，轻轻侧过身子，注视着刚刚从身旁经过的警员。
    以及。
    那人手中，护得严严实实的报告。
    下雨了。
    灰色的乌云将天空遮盖，含着破败气息的雨水在周遭弥漫。
    秦忠国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雨伞，望着天空神情不免严肃起来。
    凶手所遗留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发现，这一场雨过后，想来会直接让他们接下来的调查难上加难。
    想到那些还没有查明身份的尸体，秦忠国的心也不免更加忧愁起来。
    “网上还没有消息吗？”他转头问道。
    下属一直在观察着网络上的评论，可一直没有收获，正当他想摇头时，一条新评论就在这时顶了起来。
    ［第二张照片，怎么有点像我表哥啊？］
    下属：“！”
    “有了队长！有消息了！”
    闻言，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后纷纷跑了过来。
    秦忠国当即下令，吩咐人手去联系这名网友。
    这几天的煎熬，有了回报。
    受害者们，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
    “公子，警方的人来了，我们还需要再盯下去吗？”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的男声汇报道。
    洛鸣鹿坐在出租车上，捏了捏食指，看向窗外：“不用了，撤吧。”
    福狼与骷髅家，这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依然值得关注。不过，现在想来，这份关注怕也是被他们察觉到了。
    否则的话，福狼便不会去找秦幽的那位老师……
    她们说了什么，洛鸣鹿并不清楚，他只清楚，这恐怕就是一份警告。
    看来，她真的是下定决心，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那就算了吧。
    洛鸣鹿懒散的靠在车门上，眼角开始打困，这起案件，虽说已经有了方向，凶手的作案手法…受害者的身份范围…
    但就凭这样，想要找到凶手，还是困难重重。
    秦幽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靠运气这条路，怕也是使不通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模糊间。
    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
    不免笑出了声。
    呢喃道：“艺术啊…”
    “艺术家什么的…”
    “最讨厌的，恐怕就是［欺世盗名］了吧…”
    但想到后果。
    洛鸣鹿还是沉默了。
    昏昏欲睡时，他好似看见了秦幽。
    【警方又开始信任我了。】
    他呢喃道。
    秦幽歪着脑袋：“这不是好事吗？”
    【或许吧…】
    秦幽不知道洛鸣鹿想要表达什么，刚要继续询问，洛鸣鹿便彻底睡着了。
    她感到有些无语。
    看着出租车即将到家，秦幽叹了一口气，先出租车一步，飞到了目的地。
    出租车停了下来，看见后座的小伙已经睡着了，刚要叫醒，便被突然敲响的车窗拦住了。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
    秦幽挥手让师傅将车窗拉下，随后指了指车的后座，解释道：“我是来接他的，别叫醒他。”
    出租车司机看着女孩拿出的合照迟疑的点点头。
    如果车上这个是女孩，外面那个是男孩，他倒是要犹豫几番……
    可这…
    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