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张武壮着胆子询问。
“能救你们命的人。”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声音里透着威胁,“若是不信,我也不强求,好自为之。”
说罢,马蹄声响,车身晃来晃。
“等等。”张武忙喊住他,“我们信你。”
说着,他便招呼手下,将还在昏睡中的温梨抬上了马车。
马夫将人抱进了车内,而车内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与他们见面,只在确定了是自己要的人后,将一封信递出了帘子外。
“把信送去安宣侯府,明日卯时一刻在此等着,自会有人送你们出城。”
“明白。”张武郑重其事的应着,收下那封信后,便与手下匆忙离开。
待他们走远,男人这才让马夫赶车离开。
他很快将温梨手上的绳子解开,也拿走了嘴里的破布。
做完这些后,男人拿出怀里的绢布,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目光紧锁在温梨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马车行驶的很慢,而街道上的官兵们也都对其视而不见。
走了没多远,温梨便感觉自己头晕脑胀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隐约瞧见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
起初她还以为是赵卿然找到她了,可等视线变得清明后,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淮王府的马车。
“醒了?”
随着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瞬间清醒,也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他一袭青衫,模样俊秀斯文,估摸着二十岁上下,从气质看,像个世家公子。
“你谁呀?”温梨惊恐万分的坐起身来,却被手腕处传来的一阵痛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腕,那里满是红痕,甚至还有血迹,都是她之前挣扎时弄的。
除此之外,她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发髻凌乱,几缕发丝正垂在额前。
坐在对面的男子看向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被人绑着丢在了城门口的巷子里,我也是碰巧路过瞧见救了你。”
说完,他还好心的倒了杯茶给她。
温梨自然是不会接的,她甚至还忍着手腕处的痛意,挪了挪身子远离他。
虽说此人救了她,但还是不能轻信。
不过,他刚说在城门口的巷子里救了自己?那张武他们一伙人呢?
没等她想明白,马车外就传来了吵闹声。
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只见此时外面夕阳已经落下,街道上没什么人,唯有官兵随处可见。
男子见状,把手里的茶放下,缓缓道:“听说淮王府丢了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如今淮王正封锁城门,让人满京都的找呢。”
一听这话,温梨眼睛瞬间瞪大。
她觉得,应该是霜叶去王府报了信,而赵卿然赶去那个院子后,却没见到自己,所以才这般兴师动众。
可是,封锁城门,盘查京都城中人员,这种事情赵卿然怎么敢的呀?
此事就算是事出有因,就算是陛下隆恩不予怪罪,可百姓们必定议论纷纷,朝中大臣又有哪个会放过他?
思及此,她便只想快点下车,赶紧回府去,阻止事情继续恶化
“多谢公子相救,劳烦停车吧。”说着,她便准备下车。
“马上就到了,你若是就这样走在大街上,怕是会被人误会的。”男子出声阻止,好心的提醒着她,随即又勾唇一笑,“淮王妃,莫急!”
听他唤自己‘淮王妃’,温梨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她停下起身的动作,侧过脸看向他,眼底满是警惕,“你到底是谁?怎知我是淮王妃?”
男子笑而不答,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他抬手撩开帘子,示意她看向车外。
温梨迟疑的朝外望去,只见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淮王府对面的街口处。
见状,她也没再多留,道了谢后便准备下车。
“等等。”男子忽然喊住了她,伸手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她,“我既救了王妃,那就劳烦王妃帮个忙吧,把这个拿给淮王,顺便带句话给他,就说,他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可别忘了还。”
闻言,温梨眉尖微蹙,那是一块做工很是精致,通体呈碧绿色的雕花玉佩,不像是平常人家的东西。
她没有接过,而是问道:“你到底是谁?”
“日后还会见面的。”男子并未直说,笑容浅淡的开始赶人,“淮王妃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淮王担心,也免得这京都城内人心惶惶。”
温梨迟疑片刻,伸手接过玉佩,朝他微微颔首后,便下了马车。
男子看着她过了街,进了府,这才吩咐车夫离开。
温梨刚到府门口时,下人便已经惊呼了起来。
于是当她迈进府门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迅速闯入了她的视线。
来人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又焦灼,眼眶一片猩红,见她安好无恙的回来,似乎松了口气,立即迎了上来,双臂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嘶哑得有些颤抖,似乎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又像是失而复得般小心翼翼。
温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个抱着她的人真的是赵卿然吗?
刚刚自己是眼花了吗?他是走过来的吗?
“殿下?”她喃喃的唤了一句,像是想要确认自己的是否看错。
赵卿然没回应,只是将她更用力的揽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肉中。
没人会知道,在知晓她被人掳走时,他有多害怕。
“夫君?”她又唤了一声,忍着手腕的痛意,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一次,赵卿然总算是抬起了头来,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涌起阵阵怒意,可却在见她衣服脏兮兮,发梢凌乱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与怜惜。
他赶忙拉过她的手,却听见她闷哼了一声,这才低头看见,她手腕上满是红痕,甚至还有血迹。
“那些人伤得你?”他眼底顿时杀气四溢,这话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温梨摇了摇头,鼻尖发酸,眼眶开始湿润,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更无暇顾及他的腿。
无数惊惧,害怕,委屈开始在她心里交织,堵得她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被那些人打晕时,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
她心里后怕得紧,哽咽着扑入他的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腰,生怕这一切不真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