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龙骧铁军
作者:一代神坑   楚兵最新章节     
    一百年前,大楚崛起,横扫天下。
    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有一员楚将,武艺超凡,镇守边关三十年,
    从雄武的将军,变成了垂垂老矣的白发人。
    中原市坊罗亭贵,龙城十年无人至。
    提笔家信何处寄,汉家儿郎苦边疆。
    这是那位将军的墓志铭。
    他就是杨门的先祖,河北人,杨燕。
    他的独脚铜人槊,配上绝技煞鬼神,一度威压漠北。
    杨门有此神功,本该大放异彩,但可惜,此武艺要求太苛刻,后辈不如先祖也。
    加之杨燕一直镇守边关,远离权力中心,自是朝堂无人,最终成为开国二流将门。
    太平本是英雄定,何见英雄享太平?
    几十年后,他的六世孙,战场神将杨双,竟然沦落到投降异族。
    以保家卫国为祖训的杨门,被大楚诛杀全族,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于是,在突厥人的势力中,有了一支特殊的楚人力量。
    它盘踞在河套地区,拥有一座宏伟的城池。
    这里相对中原,政治清明,没有苛捐杂税,也没有太多的规矩。
    喜欢种地的,就去种地,愿意牧马放羊的,就去游牧。
    当然,隶属于阿史那哈蒙的南王城子民,必须替他们的首领打仗。
    在长达十几年的战争史中,南王城的军事集团,大小几十战,先后击破突厥本部,助哈蒙登基大汗。
    随后在东胡战场,在高句丽战局,在西突厥,在高昌等地,皆是骁勇无比。
    他们一直是突厥人眼中,最能打的强兵军团。
    南王城的兵卒,也是这么认为的。
    三万五千人的军队,在对抗楚帝北伐的战役中,战绩斐然。
    古河沟逮住七皇子项济,消灭了此人七成的兵力。
    定襄城下,南王大军本部,击溃大楚骑兵,破敌数万。
    下沟子洼地,楚人数次突围,皆被打的抱头鼠窜。
    更不用说,罗浮山、太原郡皆所向无敌了。
    河套平原的兵卒们,追随着杨双,一直以天下第一军事重镇自居。
    但此刻,南王城的骑兵们懵了,被干懵的。
    来自建安军的恐怖主力,龙骧兵团。
    自出小粟关来,全军追着南王城大军杀,并且是毫不讲理的那种。
    小粟关下,大军血战一天一夜,打得南王城兵卒,刀都提不起了。
    龙骧军的实力,令整个突厥大军侧目,太强了!
    龙骧军的斗志,更是令突厥人感到颤抖,那是地狱来的猛兽。
    南王城大军,一度退兵三十里,一点作用都没有,龙骧军卯上了征南大王,不死不休。
    肖原滩,这里曾经有个村庄,但如今已经毁于战火了。
    此刻,肖原滩的十几里谷地上,两支并州道战场最强,
    甚至是整个天下最强的军团,正在血肉厮杀。
    连带后勤人员都算上,不超过两万人的龙骧军,已经找南王城军团血战第四场了。
    强军不能战三阵!龙骧军已经打破了这个规律。
    塞上狼烟,雪原滚滚。
    马蹄如雷,山河怒震。
    骑一营三支恶狼,带着哲林人这支猎狗,依托着猛将张马的四旅步卒为核心战术。
    不停地在撕咬南王城大军的血肉,这一路,双方都损失惨重。
    但龙骧军跟发疯一样,奔的就是同归于尽,那燃烧的军人之火,让南王城打的畏手畏脚。
    如果说死战是龙骧军的态度,那骁勇善战,就是龙骧军的本事。
    这四支步卒,大盾如山,长矛如林,千人如一,排山倒海。
    张马不愧是名将,很会利用十六营步卒强大的封锁能力,如同张开獠牙,
    将南王城的兵卒围困在阵中,从而在局部让敌军四面受敌,活活绞杀。
    南王城的兵马不是没考虑救援,只是猛将张马的步卒强度太高,骑兵根本破不了大盾阵。
    加之外围的四支骑兵,配合到位,撤退如风,行军如龙,弄不好还要被他们冲成残废。
    南王城三个万户,加上杨双的本部铁骑,已经被这种节奏打的疲惫不堪了。
    虽然,突厥人的总体战力上,依旧是稍稍占优势,但数万大军搏杀,这点点优势,并不能成为胜势。
    “嗡-嗡-嗡-嗡!!!”
    战场之上,牛角号低沉而苍凉。
    杨双再次带着疲惫的身躯,冲阵而回,
    黑鬃马王低头,马蹄踏雪,气喘吁吁,偶尔嘶鸣,打个大喷嚏。
    一身玄甲,面容木讷的征南大王,看不出表情变化,痴痴的望着远方战场。
    刚才就是他,率领本部五千骑兵,化解了龙骧军大将青龙的猛攻。
    这位武川镇李氏的猛将,企图消灭乌池河流域的兵马,情况危急,杨双不得不动手。
    青龙李兴很狡诈,从不与他久战,稍一情况不对,立刻溜走。
    杨双数次欲强杀青龙,但他的护卫铁骑悍不畏死,加之青龙总是避而不战,征南大王打的很憋屈。
    还有几次,甚至想利用骑兵,将杨双围死,可惜最后都没有成功,被杨双突围而出。
    但这种情况,实际是很危险的,导致杨双不得不减少出击的频率。
    “嗡!”
    “嗡!”
    “嗡!”
    ……
    雄浑的号角声,在这片茫茫山峦间响起。
    肖原滩北方十几里的地平线尽头,烟尘滚滚,旗帜连绵。
    大突厥国的援军,来了!
    杨双的眼眸里,闪过异色,
    楚人强悍,竟然打到突厥人派遣援军了?
    霍长真怕南王城大军有失,派遣四万精锐援军,星夜赶来。
    随着这支生力军到来。
    战场情况发生质变,杨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木然的坐到狼图腾黑轿上,仰天而躺,不禁眼眸惆怅。
    项济、周云,真楚人之雄也!
    南国如此糜烂,竟然气数未尽?真是可笑。
    远方战场已经发生了变化,龙骧军发现了突厥人的援军。
    他们四支骑兵反应迅速,猛然冲击南王城的军阵,给步兵拉开距离,创造机会。
    河套地区的北狄国兵马,也被打懵了,
    此等拖住敌军大好时机,竟然看着龙骧军离去。
    杨双不禁一阵叹息,士气低迷啊!
    当然了,最终结果是改不了的。
    龙骧军骑兵能跑,步卒就别想了。
    九千多的靠双脚走的楚人,不可能逃的过突厥骑兵的追击。
    残阳如血,
    红日靠山。
    肖原滩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尸体铺满谷地,无主的战马四处晃荡,一片狼藉。
    背着山坡的高地之上,龙骧军红色的旗帜飘扬。
    一万多楚人,全部加入了建营的队伍里。
    一时间,肖原滩楚军,鸡飞狗跳,咆哮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你奶奶的,搬沙袋啊,脑袋有包?”
    “要石头,找石头,沙袋你大爷……”
    ……
    龙骧军的大纛之下。
    一匹大杂毛马上,五十多岁的老将,张麻怔怔的,麻木的望着远方。
    他的手在抚摸一团蜷缩的黑色羽毛,这是一只受伤的山鹰。
    前两天跟突厥人大战后,在突厥捉鹰人毡包的门口捡得。
    “李小郎官,咱们这算不算是完成军令了?”张麻叹息道。
    群山环绕,大道独行。
    如同黑色海洋一样的突厥人军队,战马踏着碎步,远远的包围了肖原滩。
    李宣从后背拿出一册楚纸,笑着记录了几笔,自嘲道。
    “军令倒是完成了,现在要思考,咱们怎么活了,哈哈!”
    闻言,张麻不禁愣愣的苦笑,心中暗自嘲讽。
    【怎么活?你觉得还能活吗?】
    孤烟残军。
    肖原滩上,龙骧军的旗帜迎风飘扬。
    远方,突厥人的号角响起。
    “嗡!”
    “嗡!”
    马蹄如雷,响彻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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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郡。
    镇北军大营。
    太原城上游十里,汾水河畔,赫然立着三座大军营。
    刘仁基没有进太原城,护龙司跟皇城司双双警告后,大军绕太原而走。
    羽林军自洛阳怀死志而北上,一路先破了任道行,随后又跟突厥人打了几仗,震退了突厥可汗,可谓连战连捷。
    加上刘仁基治军,赏罚分明,唯才是举,提拔了不少厉害的将官。
    几个月下来,十七万楚国官军,士气高昂,大有一股雄兵护国的架势。
    白鹿庄,昔日丁家养鹿的大片沿河膏腴之地,此刻成了刘仁基的驻地。
    一杆三丈高的,仙鹤底纹,朱红玄文旗上,赫然写着。
    镇北上将军,刘!
    大纛之下,六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士,目光炯炯,精神饱满。
    就在昨日,太原郡里,大楚的各权贵节度使,包括丁宏度、上官虎等,全部来觐见了上将军刘仁基。
    书生披甲驱单于,满朝相公惨戚戚。
    镇北军上将军,独立校场,侃侃而谈,好不威风。
    此刻,坐在帅帐里,风度翩翩的文魁郎,就是北上楚军眼里的神。
    “呃……呃!”
    雄壮的项正吐得反胃,在护卫们搀扶下,进了帅帐,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一众去过太原的护卫们也不好受,一个个额头发黑,精神状态不好。
    “叫你们别进城,硬是不听?”帅帐之上,刘仁基忍不住讥讽这位项家的少年将领。
    “太……太过分了,太原守军太过分了。”
    项正双目斥候,眼眸充血,咬牙切齿。
    太原城里,说是人间炼狱也不过分。
    那城南、城北最后放出去的几万楚人,骨瘦嶙峋,眼神空洞,
    有些人呆愣着眼眶,手中拿着黑色的残肉,项正一看,当场呕吐。
    那些已经不是人了,是牲口。
    太原郡的几个官员,交接好户籍资料后,当晚自杀了三个,还有一个也变的神神叨叨了。
    刘仁基面带冷笑,眼神中是决胜千里的自信,他拿来茶水,递给项正。
    冷冷的看着,这位刚正的宗师将军,说道。
    “太原本该丢的,现在守住了,怎么守的,可想而知!”
    “刘兄,你别开口!我来,先斩后奏,杀了徐州这些畜生。”
    闻言,刘仁基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他在帅帐里,踱步良久,负手而立,叹息之后,淡淡说。
    “李林国已经颁布圣旨,众将守卫太原有功,皆有封赏……”
    “狗日的!如此做法?还有没有公道?”
    这是什么意思?这就等于朝廷认可,事后这些个畜生也不会被问罪了。
    项正狂怒,气血之力爆发,一拳将椅子轰得粉碎。
    下一刻,几十名护卫拔刀冲入,被刘仁基呵斥,才离去。
    项正是个正直的人,对得起他的名字。
    毕竟,生在项楚,虽然是旁支,但自幼天骄,接受的都是正面积极的东西,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
    刘仁基淡然的走到项正身边,就像大哥对弟弟那样。
    替这个热血少年,将护臂解开,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放过太原城的知情人?加上徭卒,十万多呢!”
    “本将军告诉你,李林国再晚去一个时辰,他们就要灭口了。”
    “椅子檀木的,记得结下军饷……咱们穷的叮当响。”
    ……
    “我……我,”项正眼眸灼灼,犹犹豫豫,才说出来,“我想去投七叔,他是个英雄。”
    “哈哈……”刘仁基笑了,笑的疯狂。
    “别急,咱们一起投。”
    下一刻,文魁郎的面色冷若冰霜,冷哼道。
    “但要先弄死武川镇周云!”
    “这是为何?武川镇李氏可是忠勇豪强。”项正不理解的询问道。
    “哼哼,”刘仁基眼眸闪过凶光,冷笑的说。
    “很简单,他太强了!你猜建安军姓项,还是姓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