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成这样,你负责的了她的安全?”
冷冷的质问声。
荀南风说,“我能送她回去。”
“你说你能送她回家?”
司厌微微眯眼,毫不怜香惜玉的抬手推了荀南风的轮椅一把,轮椅从夏妗身前被推开。
下一秒,司厌的手落在不省人事的夏妗胳膊上。
荀南风回头。
对上司厌毫无温度的眸子。
“你说,你还送的了她吗?”
荀南风眸子一颤。
听出司厌话语中的两层意思。
遇到别有用心的人,你有能力保护她?
今晚,你送不了她。
前则是预设。
后则。
荀南风自知没有能力在司厌手里抢人,但她和夏妗一起出来。
她不能在夏妗不省人事的时候,将夏妗交给别人。
她下意识的想要求助。
但不知道该求助谁。
身边的,只有江烨。
但荀南风将目光转向江烨时,江烨不自觉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
女人请求的眼神,很有杀伤力。
帮不上她,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荀南风这女人,接触下来,是挺有女人味的,她身上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细腻。
虽然很独立,但气质上是偏小女人的。
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又不是他女人,司厌可是他兄弟,动什么恻隐之心,躲躲算了。
荀南风还未开口,就读懂了江烨的拒绝。
她咬咬唇瓣,挪开视线。
江烨却在这时忍不住咳嗽一声,对司厌道,“行了,别吓唬人。”
司厌目光横过来,很不耐烦。
江烨忍不住又咳嗽两声。
他最能看懂司厌的眼色,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最好顺毛撸。
但是吧——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这事总归是不太好。
“她也是陪夏妗,夏妗喝醉,你不能怪她,要怪你也该怪...”
江烨眼瞅着司厌脸色越来越难看,适时闭嘴,下巴却朝夏妗扬了扬。
司厌这人,就是不讲道理。
夏妗把自己喝多,他觉得危险,不骂夏妗,骂别人。
不过就夏妗现在这状态,估摸着骂她她也听不见。
司厌也没立场骂。
前男友了不是。
不过是个不太有边界感的前男友,司厌沉着脸,将夏妗从椅子上抱起来。
脸色有多阴沉,动作就有多温柔。
看的江烨只想啧啧,不过他最近不太敢打趣司厌的感情生活。
那就是个炸弹。
谁提谁倒霉。
“你不能带她走。”
眼看司厌抱着夏妗要离开,荀南风推动轮椅挡在了司厌面前。
提醒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司厌冷蔑的扫过她,嘴唇凉薄的启开,“多管闲事!”
坐着轮椅的荀南风根本没有阻挡之力,司厌抱着夏妗直接从她眼前大步走过。
荀南风一着急,忘了下面是阶梯,而她所处的位置不是残疾人过道,轮椅滑动,侧面的轮椅直接落下一个阶梯。
轮椅倾斜,眼看着要倒。
一双手将轮椅按住。
江烨轻而易举的拨乱反正,将荀南风推至安全地带。
嘴里说着,“别激动啊,前男友也是友,放心,很安全。”
“怎么安全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荀南风莫名的激动,突然大声的一句,把猝不及防的江烨吓了一跳。
看不出来,还有这么凶的一面。
莫名其妙不是。
江烨反问,“哪不安全了?”
“你们想到的只有自己,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成全你们自以为的深情?你们有考虑过对方吗,考虑过你们想要的爱,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后果?你们只管爱,你们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你们什么都不会失去,可我们呢?有一个断腿的还不够?”
荀南风的情绪突然爆发。
江烨无辜躺枪。
他听完所有,觉得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又没害人。
干嘛都对他吼?
他突然想起来,刚认识夏妗的时候,也被莫名其妙针对过一次。
这算什么。
算他交友不慎?
荀南风宣泄后,也冷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很尴尬。
好一会儿,江烨开口,“我也不是偏帮谁,阿厌和陆时屿不同,他,有能力保护夏妗。”
“是么?”荀南风说,“如果有意外,责任谁来承担?”
她低头,突然轻笑了一下,听在江烨耳中,格外的悲凉。
“是给一笔钱,作为补偿么?”
陆时屿的事,江烨知道的还算清楚,毕竟分手后,常常被拉去喝酒。
喝多了,话就容易多。
江烨听了不少。
以前单方面听陆时屿说,江烨感受不大。
现在站在荀南风的角度想一想,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江烨没法子说,只能沉默。
“我想报警。”
突然,夜风中,荀南风这么说。
江烨没阻拦,但他说,“你信我,不会有事,反倒你报警,事情闹大了,指不定会出乱子。”
“当然,报警是你的权利,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意思来。”
荀南风不敢报警,她的确,怕将事情闹大了。
但觉愧疚。
出来喝酒,却没安全的将夏妗送回去,如果因为这一晚,衍生出了本该不会有的事。
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荀南风又一次直面自己的渺小,强权之下,她无能为力。
夜晚的风越来越凉,从衣服里钻进去,渗入皮肤。
荀南风紧绷起的那股抵抗力,也跟着断裂。
“对不起。”她道歉,“江律师,我不该对你发火。”
“....”
江烨有点语塞。
“我先走了。”
江烨继续沉默。
一直到荀南风离开,江烨才发现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明明是陪司厌过来的。
现在司厌走了,就剩他自己了。
无事可干,回家睡觉。
荀南风是在坐上车后,才突然想起夏妗给她的那枚胸针。
很好的机会,她忘记给江烨了。
——
司厌抱夏妗离开,送她回酒店,她入住的酒店。
从她的包里拿了房卡,刷了电梯后,很精准的按下了楼层键。
夏妗醉的很厉害,他一路抱着她进房间,她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这个程度,明天不止头疼还得胃疼。
司厌让人送了解酒药来。
端着温热水,掰了药丸,司厌托着夏妗的腰,让她在床上半坐起。
“张嘴,喝药。”
这样的要求,如同对牛弹琴。
而这样的对话也如同走个过场,没得到反馈,司厌咬着药,低头吻上夏妗的唇。
将药渡进她嘴里,他又喝上一口水,用同样的方式渡进夏妗的口中。
随着吞咽的动作,解酒药被夏妗喝下。
她嘴边遗留一些水滞。
司厌抬手,指腹落在唇边,为她拭去。
夏妗似有所觉,晃了晃头。
眼皮微微掀开,视线朦朦胧胧,她在浑浊中,仔细辨别,看清了那张脸。
哦。
是司厌啊。
唇微微上扬,溢出笑。
“阿厌。”
柔声中,她搂住司厌的腰,双臂环绕,身体靠过去,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
司厌低眸。
夏妗唇边噙着笑,又睡了。
安稳踏实的睡颜。
喝醉了,不清醒。
她但凡尚存一丝理智,即使只剩下一分力气,现在会做的,大概也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他。
夏妗额前碎发凌乱,司厌抬手,为她捋开,头发被拨正,他的手却不离开,落在她的脸颊上,一动不动。
低眸落在夏妗脸上的那双眸,平静,瞧不出眷恋,也不显冷淡...
平静的让人窥不出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