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厌的车停在医院外面,夏妗同他一起上车,拉上安全带坐下,她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查看 ,被徐宴之大力握住的那一块,果然红了。
她不是温养的娇花,可耐不住皮肤白,稍微用力红的就很明显,何况徐宴之不止一点用力,好几次他手上力度失控,捏的她特别疼,大概明天会有淤青。
抬手轻轻搓揉了一下,夏妗正要拉下衣袖。
司厌递给她罐装的小瓶药膏。
她接过,一些诧异,“你车上怎么还备着这个?”
并且是甜甜的青梨味,适合小女生的。
“你总受伤。”
司厌言简意赅,夏妗读懂意思,小女生的清甜味漫进她胸腔,她总是抵抗不了这样的小细节。
拿着药膏正要用,司厌又突然拿走,“我来。”
他低头,看着她手臂上的红痕,拧开瓶盖的同时,嗓音微沉,“以后,离那个老男人远一点。”
夏妗不知道他是嫌徐宴之弄伤她,还是吃醋。
但她也跟着微微低头,在他指腹裹上药膏覆上她皮肤时,轻轻开口,“我不知道他会来医院,无意碰上的。”
司厌一针见血,“你是无意,他不见得。”
“但不关我事。”
夏妗撇清关系。
司厌说,“我知道。”
夏妗继续,“医院里都是他的人,我不可能不来看外婆,我来,他想知道,总会知道。”
司厌‘嗯’了声,没多说。
夏妗好奇,“你怎么刚好出现?”
药膏抹好了,司厌拧好瓶盖放回原处,说,“没什么事,在车里等你,太久了,有些无聊,进去转转,也看看你出来没。”
就恰好看到徐宴之拽着夏妗的胳膊,要拉她上车。
“还好你来了。”
夏妗松一口气。
不然真被拉上车,今晚根本不好收场。
徐宴之疯了似的。
也的确是疯了,不然他那样会伪装,她怎么能看的清他。
总以为他是为了权势地位放弃了她,结果…
夏妗是真的觉得可笑,几分笑徐宴之,几分笑自己。
她最恨,被人视作玩物,也最恨,把她视作玩物的人。
最后才发现,曾经信任依赖的那个人,是她最恨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她曾以为的那束光,竟从来就不是光。
是深渊,是披着光芒外衣的陷阱,用虚伪的面具,诱惑她深入,她以为前方是逃生的路,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撞上去,最后,上当受骗。
过往种种,回头去看,如同一场笑话。
连回忆都称不上。
好在,她终于清醒了。
身边,司厌开着车,车窗外,海城灯火通明的街道。
夏妗开了全窗,手臂横搭在窗沿,下巴抵上去,微微扬起脸,车速带起的风拂过脸颊,卷起长发,她抬眸看着一根根在眼前交错流逝而过的路灯,绿树,还有那一盏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的大红灯笼。
安心,又觉静谧。
在海城她好似从未这般放松过,永远提着一股劲绷着一根弦,从未像现在这般,可以安心坦然的闭上眼,去感受去享受,风的吹佛,光的照耀。
多么不同的感觉。
曾经她全心全意信任徐宴之时,也不敢这样的大胆,她坐在他的车里,永远缩进后排角落,窗户永远紧闭,从不敢坐在他的副驾上,唯恐有人过来敲窗打招呼。
明明和司厌在一起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可她就是比以前大胆放松些了。
他们也是不同的。
以前,她开窗,徐宴之会说,“阿妗,关窗。”
而司厌,他泰然自若,好似她们之间从来不存在问题。
他的松弛,也让夏妗有松弛的底气。
他们一起开车回九里,她总说回九里,而司厌总说,回家。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一个口误就成了,“回家了。”
司厌眼角眉梢写满了暗爽,小心思得逞一般,牵起她的手,一同走进电梯。
关于她今晚和徐宴之说了什么,而徐宴之又和她说了什么这事。
司厌没有问。
夏妗忍不住猜测司厌的态度。
她不知道,司厌不问,是他料到了徐宴之会说什么。
被他逼急了。
沉不住气了,顾不得自己有未婚妻这件事,撕开面具想要挽回。
徐宴之太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还有机会么?
他早就没机会了。
从夏妗出现在鹿城,睡上自己的床的那刻起。
徐宴之就已经出局了。
他司厌想要的人,逃不了。
她心里有人,没关系,她会让她看清所有,让那个人在她心里存在过的痕迹,被她全部剔除掉,由她自己亲手抹除。
司厌的温水,煮的何止是夏妗。
徐宴之的这锅水开了。
慢慢的,就该一个个上场了。
……
夏妗回海城当天就告诉周行衍了,不过她太累,便说好了休整两天再见。
昨晚见了外婆后,她又将时间提前,第二天便和周行衍约着一起吃午饭。
需要谈论一些事情,订的是包间。
仍旧是老样子,夏妗到的时候,周行衍已经提前等在包间了,两人没什么好拘束的,他甚至已经提前点好了菜,正捧着一杯放满枸杞红枣的杯子喝水。
这养生劲,夏妗看着只觉得好笑。
“无酒不欢的周行衍,竟然喝起红枣枸杞来了,这是被掏空了?”
她打趣着坐下。
周行衍今天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配一件白色高领打底。
海城进来降温了,不穿外套冷的很,但周行衍一贯是不怕冷的,这样的厚度,按以前,都是他冬天才会有的穿搭。
“真虚了?”
夏妗这一句挺认真。
周行衍手做拳状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说,“感冒了。”
“那还是虚了,多喝点。”
好大一个直女。
周行衍调侃她,“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司厌的?”
夏妗一本正经,“他可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