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心感不妙,快速的将三个小人偶塞进身边宫女怀中,宫女看了一眼人偶上的布条,仿佛接过了烫手的山芋,惊的将人偶散落在地,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宫女又将人偶一脚踢到了斗柜之下。
正是惊魂未定之时。
来人已将殿门猛的推开。
接着,一群侍卫将静妃和宫女们团团包围。
宫女们吓的跪地。
静妃感到一阵腿软,却依然强作镇定的看向殿门处。
这群人此番来势汹汹,想必是有备而来。
皇后苏醒后毫不掩饰的刻意针对,中秋宴后许景槐的字字威胁,方才那黑衣人划开自己的手心,扔给自己的带血人偶。
想来,她此次必定凶多吉少。
事已至此,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尽头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惧反而减少了好几分。
秋风猛烈,月光清凉。
静华宫沉闷的空气中,一个冰冷又有力的声音响起。
“搜!”
果然,是许景槐的声音!
静妃身形骤然晃动,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统统的不见了踪影。
她看着侍卫在自己的寝殿里翻箱倒柜,看到许景槐那一身月牙白身影步入自己的寝殿。
看着他熟悉的身姿。
又看到侍卫找到了人偶,将人偶放入盘中,递到许景槐的身前。
她震惊,惶恐,更有不甘。
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如何会变成了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皇后之位,许景烨的太子之位,未来的太后之位,许景烨的皇位,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节奏,毫无疏漏的进展着。
怎会突然变成如此局面?
“静妃娘娘要对此,作何解释?”
许景槐说着,凌冽的目光扫视着静妃。
又将目光落在那三个人偶上,人偶两大一小,分别缝着三个布条,上面赫然写着,父皇,母后和他,三个人的名字。
看写着他名字布料的人偶的大小。
依稀能推测出,应是五年前便已做出。
只是如今才被他发现。
说来,到底还是要感谢颜云姝。
若不是她旁敲侧击的提醒,使他对静妃生出警惕之心,派暗卫严密跟踪了静妃,恐怕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知道,竟有巫蛊人偶藏在皇宫太庙之中。
如此神圣的地方,竟藏着如此龌龊阴毒之物。
即便是狠辣如许景槐,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示意侍卫将人偶从自己面前拿走。
又看向静妃。
静妃辩解道,“二殿下何必血口喷人,横加污蔑。”
“静妃不妨说说,本王何时何事污蔑与你了。”许景槐说着,将其中一个人偶拿起,好生端详,又眉头紧皱,将其扔下、
静妃咬咬牙,回道,“殿下如何能确认本宫不是被人栽赃陷害?”
话音落,许景槐将写着自己名字的人偶扔到静妃的面前。
冷言道。
“既如此,静妃不妨解释一下,为何这布料上的字迹和静妃平日的字迹一模一样?这许字又为何与我天泽国的许字,书写的不同?”
静妃没料到许景槐竟连如此细节都观察到了。
又急着辩解道。
“那……那是有人为了陷害于我,仿了我的字迹,又学去了我自创的写法……所,所以……”
许景槐瞥了她一眼,又将剩下两个人偶扔到她的身前。
接着,蹲在她身前,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么,前几日,静妃娘娘又为何要去那太庙,看这三个人偶是否安好呢?”
许景槐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入了静妃的骨子里。
这一刻,静妃真正的体会到了。
什么是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许景槐……
比她知道的,想象的,还要可怕。
时至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前几日,她去太庙意欲销毁人偶之时,为何会突遇如此多无所不至的侍卫,巡卫,逼得她只能胡乱将挖了一半的泥土掩上,只能改日再去。
原来……
是他!早有预谋!并在那一日,就取走了巫蛊人偶!
她看着许景槐,这张脸。
和催命符一般,让她浑身发冷。
“二殿下,二殿下,好手段。”
许景槐轻蔑一笑,起身,俯身看着她。
“静妃既有夺人气运之异能,又有妖术加持,又何必再借助这些民间巫蛊之术?还是因为……”许景槐冷笑一声,“本王和父皇母后三人,气运太过稳固,需得你借用外力?”
许景槐本是猜测,可真的被戳中的静妃,却早已听得冷汗淋漓。
她尖细的指甲拼命的抓着地板。
手心的鲜血还在不断滚落。
绝望早已经覆上了她的心头,可想到她只要挺住了,便还有机会脱壳重生,又能继续辅助自己的皇子登上皇位。
便又能将他们,将许景槐踩在脚下。
为此,即便是身心都已撑不住,却还在咬牙坚持。
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和理智。
她抬头看着许景槐眼中的狠厉和杀意,还有那一旁盘中的巫蛊人偶。
现如今罪证就在许景槐手里,恐怕死罪难逃,可许景槐呢,他擅闯自己的寝殿,同样犯了皇家大逆不道之罪!
甚好。
既是他要让自己死。
那她便在临死之前推这阻碍她母子夺位的许景槐一把!
想到这里,静妃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笑意。
“本宫是圣上亲封的贵妃,二殿下觊觎本宫已久,深夜擅闯本宫寝殿,对本宫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是为欺君大罪!”
寝殿内静寂,众人均在不解的看着静妃这番胡说八道之时。
她却眸光幽深的看着许景槐。
是的,她自知此事会连累烨儿,但皇嗣单薄,皇家总共就只有两个皇子。
再如何,圣上也不会因她处置烨儿。
只是恐怕从此以后,圣上便更不会给烨儿好颜色。
可若是许景槐也失宠了呢……
那圣上便不得已只能将心思放在自己的皇儿身上。
觊觎猥亵妃子,即便是有侍卫宫女为证她只是污蔑。
只要她衣衫不整,也足以让最为尊崇礼仪教义的圣上,和许景槐之间心生嫌隙了。
想至此,她心下一横,便猛然伸出手来,朝着自己胸口而去,就要撕扯自己的衣衫。
早有预料的许景槐,一把拿过侍卫的剑柄,反手用力一挥,剑柄朝着静妃的手重重的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