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书记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党委授意，没有经过审查调查，纪委系统可不能定义一个人是腐败还是不腐败。”闻昌才开始扯淡。
沙瑞金当然听出来了，马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风暴雨：“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对了，那赵刚呢，是不是腐败了？”
“这个赵刚吧……倒是有实在问题。”闻昌才这次没打太极，“我已经让党风室去林城市抓人了。”
“什么？真有问题？”沙瑞金大惊，然后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暴怒，“谁让你抓人了，我签字了吗？有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跟我汇报？”
“啊？沙书记，不是您说的，副厅级以下不用……”
“你别废话！马上写份报告给我！”沙瑞金恶狠狠地挂掉了电话，喘着粗气。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喂？沙书记？”祁同伟刚刚已经通过在现场监视的陆寒了解到现场情况了，现在正在暗爽，但是决计不敢在沙瑞金面前表现出来。
“祁同伟，你在哪？”
“怎么了沙书记，我……”
“别废话，你在哪！在林城吗！”
沙瑞金情绪很激动，吓了祁同伟一跳。
祁同伟无奈之下，直接给沙瑞金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然后说道：“我在办公室沙书记，有需要，您指示就好。”
沙瑞金看到照片，这才把气消了大半，冷冷地回道：“行了，你调一些人手来人民公园维护秩序，其他没事。”
“好，那我……”
祁同伟还想说些什么，对面只剩下挂断后的忙音了。
看来小金子是真生气了。
那祁同伟可就舒服多了。
……
这边沙瑞金从会场下来，脸色阴沉如铁，径直走向了一间临时的会场办公室。
他身后的田国富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不敢吭声。
这时候李达康也得到消息赶来了。
他现在兼任了省委副书记，还没卸任京州市委书记，所以赶过来；但又因为他已经要去干省委副书记了，所以没有陪同沙瑞金一起来会场。
沙瑞金迈步走进小屋，顺手一指，示意田国富和李达康跟进来。
此刻，屋内的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
沙瑞金在主座坐下，一拍桌子，声音冰冷地说道：“今天的情况，你们俩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田国富和李达康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今天的事情闹大了。
田国富硬着头皮开口：“沙书记，这次的事件确实是突发的，现场有大量群众和记者，如果我们当时采取强硬手段清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舆论反弹。所以我建议以安抚为主，尽量减少影响……”
“安抚？”沙瑞金冷笑了一声，打断田国富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你是省长，省里举办的这种大型活动，你不知道要提前做好安保措施吗？你是干什么吃的？！突发事件？这种突发事件就是因为你们工作不到位！田国富，你就给我这么个解释？”
田国富被沙瑞金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沙瑞金目光一转，盯住了李达康，冷声说道：“李达康，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达康微微皱眉，抬头说道：“沙书记，我刚刚赶来，也在路上和赵东来紧急了解过了。这些人并不是京州市的市民，他们从林城过来闹事，京州市的公安系统一时也没能掌握相关信息，所以……”
“住嘴！”沙瑞金怒声打断李达康，猛地用指关节叩了一下桌子，声音中充满了怒火，“你现在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还在跟我扯什么京州、林城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全省的领导干部吗？全省有任何问题，你都有责任！你现在这个态度，怎么能当省委副书记？！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不想干了，可以写辞职报告，我立马批准！”
得了，李达康被这一番训斥搞得满脸通红，双唇紧闭，低下了头，不再辩解。
现在俩人也看出来了，沙瑞金就是单纯的想骂人出气，那就别张嘴了，谁敢反驳争辩，谁指定挨骂越狠。
就在屋内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祁同伟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沙瑞金怒气未消的脸色，心里便知道这不是个好时候，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是沙瑞金叫他来维持秩序的，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汇报。
“沙书记，按照您的指示，现场的秩序已经由公安队伍控制住了，群众也被疏散，大部分记者也都已经撤离。”祁同伟低声说道。
沙瑞金瞥了祁同伟一眼，眉头紧锁，冷冷地说道：“祁同伟，你可是政法委书记，这种事情也能出来，让我丢这么大人，你们政法口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没有一点预判？！”
祁同伟听到这话，心中一沉，知道沙瑞金这话完全是没理硬骂，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所以面对沙瑞金的质问，祁同伟只能低头接受：“沙书记，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给您添麻烦了。”
沙瑞金看着祁同伟那低头认错的样子，怒火中烧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平时吹得天花乱坠，真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我告诉你祁同伟，我不管这次的事是谁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我就一句话，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回，你们政法系统必须加强风险预判，要不然，哼，我看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别干了！”
祁同伟被骂得脸色发白，却只能咬紧牙关，暂时不能出声反驳。
他知道沙瑞金现在气头正盛，多说无益，只能默默接受批评。
而且现在对付周桂春的步骤正在稳步推进，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得稍微有些不服帖，后续沙瑞金第一时间就会认为是祁同伟在搞鬼。
出完气，沙瑞金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想看看有没有哪颗葱敢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