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川叫来了车,送他们去看望那个病人。
车子开进一条小巷子,到达尽头,终于停下来了。
沈青川下车,“就是这儿了。”
宋书宁下车看到一处院子,围墙靠近地面的位置,长满了青苔,院门也有些腐朽,处处都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外公,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来看个病人,是位老革命。”
沈青川听到宋书宁的称呼,转过头来看他们俩,“你刚刚叫他什么?”
宋书宁愣了一下,院长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外公呀,外公是我爱人的外公,所以我叫他外公。”
沈青川看向谢麟柏,他竟然没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这个老谢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有医学天赋的外孙媳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老谢,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事?”
谢麟柏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知道我们这层关系,会有顾虑嘛。
不知道才好,你才能公平公正。”
我信你个鬼。
沈青川半个字都不相信他说的。
他根本就是想等人通过面试了,再透露宋书宁的身份,跟他炫耀。
没错,谢麟柏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当初他求沈青川收下宋书宁,他推三阻四,他可都还记得呢。
现在怎么样,羡慕他吧。
沈青川表示自己倒也没那么羡慕,虽然她是他的外孙媳妇,可她不还是自己的学生嘛。
他在京市,自己在羊城,谁近谁远一目了然。
说不准以后他们的师生感情更好了。
宋书宁完全不知道两个老学者在打机锋,走上前敲门,“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吗?”
这个门还是她来叫。
她年纪最小,她不叫门,难道让沈青川叫门,不可能的嘛。
喊了好几声,终于有脚步声传来,门打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她。
“你找谁呀?”
宋书宁看向谢麟柏,对呀,他们要找谁呀。
沈青川站了出来,“我们来找你爷爷,我是过来给你爷爷看病的。”
小姑娘歪着头看他。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梅梅,是谁来了?”
“是一位老爷爷,不对,有两位老爷爷,还有一个漂亮姐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出来,认出了沈青川,“沈医生,你怎么来了?”
“云姨,我带了个朋友过来给陈叔看看。”
“你们快进来。”
云姨看向走进来的人,一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个年纪挺大的男人。
这个应该就是沈医生口中的朋友了。
云姨把他们迎进家门,还给他们倒了水,“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先喝点水。”
宋书宁坐下来的时候,扫了这个家一眼。
看得出家里并不富裕,不过打扫得还算干净,看得出主人家是个爱干净的。
沈青川喝了一口水,说道:“云姨,陈叔在不在家?”
“在,他在屋里躺着呢,我去叫他过来。”
“顺便把你们拍的片子也带过来。”
“行,你们等等,我这就把他的病历带过来。”
云姨很快进房间,没一会儿扶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走出来。
老爷子要强,不愿意让她扶着,把她的手推开了,“我自己能走。”
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沈医生,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青川:“陈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谢医生,他刚好到羊城来,我带他过来看看你。”
谢麟柏朝他点点头,一句闲话都没有,直接说道:“老先生,能不能让我给你请个脉?”
老爷子对沈青川介绍过来的人,还是十分信任的。
伸出手放在桌上,“有劳了。”
谢麟柏给他把脉,看了寸,关,尺三部,以及浮,中,沉三侯,宋书宁一看,就知道事情大了。
外公这么谨慎,看来这个病很严重。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他终于松开手,看向老爷子说道:“这是我的学生,可否也让她看看?”
老爷子点头,“看吧。”
宋书宁也伸出手给他把脉,还换了两只手,把脉时间越长,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云姨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动作,看见宋书宁面色凝重,心都吊了起来。
“小同志,怎么样了?”
宋书宁这才松开手,“爷爷,您是不是经常感觉头痛?”
老爷子点头,“是有点。”
“您这头痛的毛病,应该不是近段时间才发作,我没猜错的话是旧疾,时间在二十年到三十年之间。
而且应该是异物压迫脑神经,才会反复头痛,对吗?”
老爷子还是点点头,“是,我年轻时候确实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脑部还有一枚碎弹片。
当时条件太落后了,大夫说做手术危险性太高,可以先吃药控制,等以后技术先进了再做手术。
这么多年来我确实也是吃药控制的,可这两年头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吃药也不顶用了。”
宋书宁听到他的话,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真是能忍呀。
在这漫长的几十年时间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个时代的革命老同志,真是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
沈青川看向宋书宁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个小同志很不错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老谢真的帮他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学生。
谢麟柏让云姨拿出片子,自己接过来一看,这枚弹片的位置确实很特殊,即便做手术,成功率会非常低。
但这块异物只能取出来,要是不取出来,异物发生位移,患者将会十分危险。
而且这已经是三个月前拍的片子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不清楚。
“明天你们再去拍个片子,让我看看情况如何,才能制定治疗方案。”
云姨连连点头,“行,那我们明天就到医院去。”
几人又聊了几句,谢麟柏就出声告辞了。
他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天都快黑了,要是再不回家,家里人该着急了。
从陈叔家里出来,沈青川想要请他们吃饭。
谢麟柏拒绝了,“我带了老伴儿一块儿过来,我得回去看看,省得她担心。”
“嫂夫人也一块儿过来了,那正好,我请嫂夫人一块儿吃顿便饭。”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谢麟柏不好再拒绝,报了招待所的名字,让司机开车去招待所。
苏茹在招待所里等得心急如焚。
这都已经快八点钟了,怎么还没回来。
就算考试,也不可能考到天黑的吧。
这个死老头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他们着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宁宁这孩子到底考得怎么样,是通过还是没通过?
呸呸呸,肯定是通过的,没有不通过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