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序觉得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站了出来,“胡医生,我是陆廷序,谢麟柏是我外公。”
胡文庆听到好友的名字,这才认真看向陆廷序。
还别说,真是认识的。
怪不得刚刚一直觉得他有点眼熟呢。
原来是谢麟柏的外孙,这可不眼熟嘛。
“你是小序,咱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胡爷爷,这是我对象,宋书宁。”他转过头跟宋书宁介绍,“胡爷爷是外公的好朋友。”
宋书宁甜甜的跟胡文庆打招呼,“胡爷爷好。”
胡文庆更加高兴了,这要是熟人,就更好说了。
“原来你是小序的对象,那就更好了。
小序,我怎么没听你我外公说你要结婚呢?”
“我刚打的结婚报告,外公还不知道这件事。”
胡文庆惊讶,“你外公都不知道,我先知道了?”
“是,确实是您先知道的。”
“既然是熟人,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你对象来跟我学习,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陆廷序十分无奈,“胡爷爷,不是这个问题,我们才准备结婚,准备婚礼需要一段时间。”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他就是不愿意放人。
胡文庆十分惋惜,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苗子,他实在舍不得这么放人走呀。
对了,他不放人,可以让老谢自己跟他说嘛。
老谢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外孙要结婚的消息,等他下车了,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这个事。
他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宋书宁。
“小同志,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宋书宁接过纸条,高兴地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多个人多条门路嘛,要是有一天陆廷序这边靠不住了,她还有退路。
“谢谢胡爷爷。”
“行,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他还得把急救的法子记下来,看看怎么在学术研讨大会上提出来,试着把这法子推广出去。
胡文庆走了之后,那个年轻爸爸带着东西走了过来。
“同志,这次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里有些水果和饼干,你们拿去吃。”
宋书宁看见他拿过来的网兜里,除了有苹果,还有饼干和糖果,朝他摆摆手。
“不用了,这些东西你们还是留给孩子吃吧。
孩子喉管里的异物虽然吐出来了,不过条件允许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孩子的咽喉没有没有被划伤。”
她要是把东西收下,总感觉是跟孩子抢吃的。
那多不好意思。
那年轻父亲听了连连点头,“你放心,等回到家了,我们就带他去医院。”
他把东西放下来,递上一张小纸条。
“同志,我叫齐声,这是我家住址,还有电话,你们要是到羊城,可以来找我们。”
宋书宁把纸条接过来,看到他手腕上的表,一眼就认出这个牌子,百达翡丽。
这年头能戴上这样的进口货,那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这又是她的一个人脉。
她让陆廷序写下地址,交给齐声,“齐同志,这是我们的地址。”
齐声接过地址,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回去了。
他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居然还有巧克力,宋书宁刚想要把东西收起来,就听见对面的年轻妻子说话。
“同志,这男同志出手可真大方呀,这有苹果呢,还有这种饼干,可不便宜呐。”
宋书宁抬眼,正好看到那年轻妻子眼中的贪婪。
虽然明知道她的意思,但宋书宁还是一股脑把东西收了起来。
“是呀,这么贵的东西,可得收起来慢慢吃。”
看不起她,还想要吃她的东西,想得美。
宋大小姐从来不会做以德报怨的事。
她小心眼得很,有仇就报仇,有怨就报怨。
她把东西装在行李袋,翻出牙膏牙刷毛巾准备去洗脸,却看见陆廷序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现在是不是很怀疑我,医术怎么会这么好?”
陆廷序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点头,“是。”
宋书宁哼了一声,“反正我没有做坏事,我还救了人呢。
你别整天怀疑这怀疑那的,我又没有伤害任何人。”
现在陆廷序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她不可能是特务。
像她这样一个年纪,没有办法可以老练到,让自己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而且她太阳光太开朗了,对生活充满超乎寻常的热情。
生活在那样黑暗和压抑的环境里,她还是会拼命撕开一个出口,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这样始终充满希望,向往光明的人,成为特务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她的身份还是有些问题。
不把事情调查清楚,他还是不放心。
“不是要刷牙吗,我带你过去。”
宋书宁扁嘴,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生硬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疑问就有吧,他想去查就去查吧,反正他总不可能查出自己已经换了芯。
她默默跟在陆廷序后面,去到火车的洗漱台。
看见那个洗漱台,她皱起眉头,“这里好脏。”
火车上的东西用了多年,而且没有经常打扫,难免会有水垢,还有铁锈,自然不会有多干净。
陆廷序:“你先忍一忍。”
宋书宁皱着眉头,把毛巾递给他,“你给我拿着。”
陆廷序:……
他现在是人形毛巾架吗?
口盅也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给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成了她的人形置物架。
她腮帮子鼓鼓的,满嘴的泡沫,像是一只吐泡泡的小金鱼。
一只漂亮的小金鱼。
小金鱼忽然转过头来看他,“你是不是又在偷看我?”
陆廷序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有。”
“你就有。”
陆廷序不想跟她讨论是不是偷看她的问题,把手里的口盅递给她,“快漱口。”
宋书宁不满地嘀咕起来,“你又在转移话题,真是讨厌。”
她漱了口,又洗了脸,只是水太凉了,洗脸都不舒服。
“水太冷了。”
“火车上就这个条件,你先忍一忍。”
“回到崖州岛,我要住在哪里?”
“房子还没有申请下来,你得先住招待所。”
“那你呢?”
“我住宿舍。”
宋书宁苦着脸看他,“那我能进部队吗?我是不是就不能见你啦?”
陆廷序轻轻咳了一声,“我有空了回去看你。”
“你要是借口忙,不过来看我呢,那我怎么办?
你以后要每天过来看我,见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陆廷序想到她怕黑,胆子又小,只能答应下来,“可以。”
“你可以走了。”
陆廷序不解地看着她,自己不是已经答应她的要求了吗,为什么要赶他走?
宋书宁抿了抿嘴,“我要上卫生间。”
穷讲究,上个卫生间还要让他躲得远远的。
宋书宁见他站着不动,双手推他往前,“快走快走。”
陆廷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就这么讲究?
她现在好像一点不怕自己,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暴露出来的异常。
她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查不到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