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东京，深层科技日本公司的会议室里。哈德森的内藤部长把看过的协议草案随手甩在桌上。。
    齐东海很少见到内藤这么激动。
    或许这是因为平时内藤打交道的对象是齐东海。互相之间早就建立的“信赖”的关系。
    而今天，坐在他对面的是深层科技的总经理梁冠文和日本公司的负责人中川。
    内藤与这二位没有太多交情。
    “梁总经理也是为了缓解你们的成本压力。我看不如先把文本提交给决策层，让他们来做决定吧。”
    齐东海假模假式的打着圆场。
    内藤只是中间管理层。在得到上级的反馈之前，自己判断还是依照之前的惯性。
    可是几个月来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齐东海有信心让哈德森高层接受这份协议。
    其实今天的这次面谈，从一开始就是齐东海提出的。
    北海道拓殖银行出问题的消息在经济界已经传了一年。
    现在靴子终于落了地。
    从各方面搜集的资料都显示。哈德森会因为这件事的连锁反应，陷入资金短缺的困境。
    九十年代初期，泡沫时代。哈德森就和大多数那个时代顺风顺水的企业一样。开始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并且不受控制的扩大投资。
    札幌郊区新建的建筑群，甚至几年前倒掉的哈德森电脑设计学校都是当时的产物。
    在能够为公司盈利的项目上，反而投资不足。
    pce的后续计划就是个大坑。
    特别是pcfx。
    彻底断送了nec电气部门的前途。同时，哈德森自己的硬件开发团队也成了多余的累赘。
    如果不是gamebrick的开发项目。这个团队恐怕早就解散。
    齐东海通过深层科技提出的这项协议内容很简单。
    与其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为深层科技的掌机提供研发外包服务。
    不如把整个硬件开发团队“转让”给深层科技。
    实际上，哈德森的硬件开发能力并不体现在尖端技术的领域。
    早年在pce项目上，哈德森所谓的独立设计图形处理芯片。也不过就是吃透了八位的6502芯片。
    在此基础上进行的魔改。
    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更是已经没有从无到有设计芯片级元件的能力。
    这次gamebrick的主芯片设计，其实完全是在arm7内核的官方资料辅助下。
    利用成熟思路进行的整合。
    而且这部分工作其实nec的半导体部门起的作用还更大一些。
    但是另一方面，哈德森更擅长整合现有的技术。拿出一个实用化方案。
    哈德森自己的hucard卡带。业界通用的sram存储芯片。还有眼下还算是先进标准的usb接口。
    这些东西被整合在一起。构成了gamebrick这款掌机。
    再加上充分压榨硬件资源的系统软件。
    这种系统整合能力才是哈德森真正的绝活。
    至于说内藤现在的情绪。齐东海也能理解。
    “内藤部长，你的担忧我能理解。但是这份协议里写的很清楚。这是一份收购协议。贵社的技术团队可不是无偿转让给我们深层科技啊。而且，收购过后一切如常。什么都不会出现变化。”
    梁冠文用英语语重心长的向内藤进行解释。
    他身边的助理立刻进行了翻译。
    这几年来，日本人变得格外保守。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变化”。
    如果哈德森真的把硬件团队都转让给深层科技。
    意味着近百名工程师要改换门庭。
    而深层科技在日本是毫无疑问的“外资”系企业。
    这就意味着不可能继续按照日本企业那种奇怪的默契感来治理企业。
    就具体的企业文化来说。哈德森的文化是“宽松”。
    在研发工作上不给团队太多束缚。
    各种技术路线可以尽量尝试。不急于得到成果。
    而泡沫经济破裂以后。随着外资收购日本企业的案例越来越多。
    主要是美系企业那种重视短期效益的风格，给了日本人十足的震撼。
    之前，世嘉和万代的合并失败。其中一个因素就是万代认为世嘉的美资背景浓厚。
    现在内藤担心的，应该也是同样的因素。
    深层科技虽然注册在香港。但这家公司一直刻意宣扬自己有硅谷资本背景。
    这纯属扯虎皮做大旗的行为。却让日本人对这家企业产生了一些误解。
    其实，齐东海本人对美资公司的很多作风也并不认同。
    单就在科技和游戏领域为例。
    从雅达利震撼开始，到微软靠烧钱让xbox站住脚跟之前。
    整整二十多年，美国人在家用游戏机行业所做的所有努力可以说都是错误示范。
    美国人总是更在乎硬件的成本。试图用硬件本身就赚取利润。
    而不在乎自己的硬件平台是否能支持开发者做出足够有趣的游戏。
    雅达利从硬件结构到手柄设计都过于复杂的jagura主机。
    价格惊人的3do。
    甚至包括美国世嘉主导的半吊子硬件 md 32x。
    无一不是美国游戏业仅仅以市场营销为核心，无视游戏本质的产物。
    深层科技绝不会是这种风格的企业。
    而且就算深层科技不出手，相信哈德森也保不住自己的硬件团队。
    所以，齐东海对于哈德森高层批准这项协议有十足的信心。
    毕竟，就算是日本企业。“改变”也远比裁员显得更体面。
    “梁总经理会在东京呆一周，这一周之内他都会等待你们的回复。”
    梁冠文这次来东京。主要是为了部署gamebrick的首发工作。
    一周后他将飞赴美国。
    这次掌机的首发工作，日本方面由中川辰夫负责。
    梁冠文因为精通英语，要亲自坐镇美国。
    早在两个月前，第一批发往美国的掌机已经从上海港启航。
    现在就算是在东海岸的经销商也已经拿到了备货。
    不过北美大陆面积巨大。国内运输主要依赖公路。
    远离各大都市圈的居民点想要全部铺货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相对而言，日本这边的情况就比较简单。
    不但距离产地的距离近。
    人口的分布情况也与美国不同。
    再加上日本的分销渠道很大一部分是依靠gamesite平台，通过分布列岛各地的便利店发货。
    现在早就已经做好了全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