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文连忙拉着马镫,扶常婉央上马,常婉央两个婢女连忙过来喝止道:“你怎么能扶我家小姐。”
祝文文意识自己此时是个男的,辩解道:“你们两个见自家小姐上马动都不动,还有时间说我。”
寻梅,柳烟两个丫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上前扶自家小姐。
常婉央上马后,两腿一夹,便要马走起来。
祝文文拉着缰绳道:“我陪你缓缓走一圈,你便回吧。要不你母亲会骂你的。”
自己身为女儿家,她特别能理解母亲的唠叨,正因现在有了母亲,也不想别人的母亲无故的担心,她努力在帮他找这两者间的平衡。
更因为常婉央在这马场上太显眼了,此刻已经有几位书生正往这边凑过来。常婉央再待下去,的确怕有什么不妥。
常婉央看看马场上的书生道:“你拉着我走一圈吧,我走一圈就回去。”
阿水一秒钟跳出来,拧着眉毛道:“我公子什么身份为你牵马,书院是你家的,我公子可不是你家的。要拉让你侍女去拉,别找我家公子。”
此时祝文文的左右胳膊被阿水和小灵子拽着,两人像斗鸡一般挡在祝文文面前。
祝文文见自己丫鬟护着自己的身份,自己更不能自降尊贵。见那常婉央满脸的可怜样,想怎么能两全。
恰在此时,邹秋平和钱青玄走来。
满脸笑意问:“常小姐,今日暑热怎的来骑马,不如让愚生为你牵马可好。”
祝文文暗笑道:“可不是,这大美人骑马,可不是有一群男生抢着牵马呢,自己怎么老忘记身边这一众血气方刚的单身汉呢。”
连连拍手道:“这样最好,秋平兄和青玄兄性子最稳,他们牵马我最放心。”
常婉央坐在马上戴着习帽,微微下头。
祝文文把缰绳递在邹秋平手里,交待道:“只能一圈啊,走慢一些也好。”
邹秋平平日哪能和常夫子千金说上话,今日却能为这天仙般的美人牵马,这可不是自己上辈子积德,此时显圣了。
她此时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满口答应着马场走。
钱青玄和常婉央的两个侍女也巴巴的跟着。
阿水和小灵子这才放手,阿水着实有些生气道:“小姐你也太好性儿了。我们以前在书院,这常婉央总是装得柔弱乖巧,不是让梁公子给他做这个,就是给她买那个。
知道梁公子跟我们走得近,先是让我们替她跑腿,小姐端着身份,不理她算了,她又话里话外在外说咱们架子大。
她仗着漂亮,多读了几本书,哪看得上这书院里的那些书生。今日可好,竟不要脸皮让小姐为她牵马。也就是我和小灵子好性子,要是大仓哥在这,她可是又要哭了。”
祝文文听阿水这样说大概知道些这常婉央得脾性。
又道:“书院全是书生,她又是常夫子家小姐,娇养些也是有点。”
阿水瞪着眼睛道:“我见咱们舅老爷家的小姐,连上县令家的千金,也没她这般人前一套身后一套。只是书院里面的凤凰,出了门去,还不如鸡呢。”
一旁得小灵子也说这常婉央要求过分,祝文文看阿水卡着腰的样子甚是可笑。
阿水说的有道理,虽说小姐家要娇养些,也不能让着她,否则自己丫头都跟着矮上一头。此时远远望着马背上得常婉央,若有所思。
小灵子突然道:“小姐,你看,那人是谁,马骑得飞快,”
远远望去,一枣红色高头大马飞驰如风,上坐一人,穿着浅月白短衫,甘青色灯笼裤,玄青胡靴,紧贴马背,背后尘土飞扬。
阿水伸头道:“这还用猜,这一定是马文才,那匹枣红马是他自己的。”
祝文文双眉一皱,心里觉得不妥。
叫上阿水和小灵子道:“咱们也跟上去,我怎么感觉要出事。”
马场上,几众人,都扭着脑袋看常常婉央衣带飘飘慢慢遛马。
此时突得黄土飞扬,也看不清马上是谁,疾奔而来。许是那白马马听到同类的马蹄声,便也不听使唤,慢慢小跑起来。
邹秋平见白马跑了起来,连忙拉那缰绳,怎料越是拉缰绳,白马越是左右摆头,想要挣脱。
常婉央坐在马上受惊尖叫,邹秋平,钱玄青外加两个侍女扶得扶, 慌得慌。
那白马越发急躁,突然脱开缰绳,驮着常未央就跑起来。
只听马场一阵骚动,白马跟着棕马身后跑了起来。
马文才见后方有马追来,没有减速反而加速,白马身后一众人被远远落下。
此时祝文文也加入奔跑。
她跑得满头大汗,心内焦急,这要是让婉央央摔下马也是麻烦。
她横插入马场,想从白马前挡住,便努力快跑,翻过栅栏,等着枣红马和白马过来。
哪知那马文才突然拉住缰绳,枣红马前蹄腾空,嘶鸣一声。
祝文文被那高头大马嘶鸣明显吓到,呆坐在地上。
阿水不顾自己性命,上前抱住自家小姐,挡在枣红马前方。
马文才猛勒缰绳,马头朝左,站住了。
那白马此时才哒哒跑来。
马文才跃下马去,后跑两步,伸手去拉那白马得缰绳,白马本就温顺,见枣红马停下,又有人勒缰绳,叫了一声便停下了。
马背上得常婉央,突然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马文才来顺势手臂一横,那常婉央眼看就倒进马文才得怀里。
伶俐只有这马文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跳了两步,让常婉生生摔在地下。
祝文文此时也缓过神来,便起身和阿水小灵子也过去。
常婉央趴在地上,应该是磕伤了,呜咽不止。
祝文文上前要她起来道:“常小姐,你受伤了么?”
常婉央梨花带雨地摸着自己得胳膊。
阿水见此时后面人到了,便拉着祝文文站在一旁。
祝文文想自己母亲和常师母也有些交情。哪能看着常婉央摔倒不管呢!
便上前扶起常婉央道:“常姑娘,我扶你起来。”
她上扶起哭泣的常婉央,马文才见此一脸疑惑道:“你怎么跑那么快,你怎么能跑?”
祝文文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见他刚才救了人,便对着他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
此时一众人跑来,她的两个侍女见祝文文搀着自家小姐便立马扶过来。邹秋平连同钱青玄在那边拍着手急得团团转。
“婉央这是怎么了?”梁山伯从人群外走来,见常婉央一瘸一拐,哭成泪人。
“梁大哥,我刚骑白马摔了,是马公子救了我,”说完几人同时看向马文才。
美人落泪,见者心碎, 常婉央红着眼圈向马文才点头。
却不知谁人说了一声:“常小姐倒进了马公子的怀里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又都看着常婉央。
只见她双颊通红,她又重复道:“是马公子救了我,谢谢马公子寻梅,流烟,扶我回去。”
梁山伯看了马文才一眼,转身道:“婉央,我送你回去。”
众人看着马文才,他却毫不在意,见祝文文脸上尽是落寞之情看着梁山伯扶常婉央背影。
便用马鞭吓她一下,挑眉道:“祝英台,你不谢谢我么?”
祝文文先是一愣,躬身施礼道:“多谢马公子救命之恩,不知马公子可赏脸,哪日让在下请马公子吃个便饭。”
马文才道:“有你这句谢就够了,你可以去和那梁山伯去吃,他要说的话可多着呢。”
他忽然眼神集中在祝文文的肚子上,邪魅一笑道:“你还能跑那么快,大概不是你,你问他去吧。”
马文才一番怪论让祝文文有些摸不着头脑。马文才也不解释什么,晃悠着马鞭,翻身上了枣红马,扬鞭而去。
邹秋平和钱玄青相互嘀咕:“我看见她在他怀里。”
祝英台上前道:“我看见没有,常婉央自己摔地上了。”
邹秋平好事道:“马文才,为什么让你谢他,他又没救你。”
祝文文胡乱编上几句,含糊过去。
她只心想:“马文才让我去问梁山伯,不知让我问什么。是不是他看见梁山伯和常婉央之间什么了吧。”
她想到什么,转脸问邹秋平:“马怎么好好的就受惊了?”
邹秋平一脸的委屈道:“我真不知道啊,走得好好的,白马突然躁动了。可能是见那枣红马在前跑的缘故吧。”
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转身找阿水,却只见小灵子。
小灵子小声道说:“阿水姐姐出去打听点事,说一会就回来,公子需要什么让我去做。”
祝文文摆摆手,去拉那白马,继续上马,下马,牵马走做练习。
马场人一群人传来传去好不热闹。
藏经阁内。
阿水正吩咐小灵子往大木桶内添冷水。
虽说这个年代洗澡不方便,但祝文文作为小姐,还是可以每天洗澡的。
阿水试了试水温,开始替小姐宽衣解带,帮小姐挽头发。
祝文文一边瘫坐在木桶中,一边闭着眼睛让小灵子替自己收拾头发。
阿水趴在盆边,祝文文知道她有话说。
便闭着眼道:“你都打听到什么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