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敷衍地抿了口茶,虽他面色无异,可周身散发出的冷气,都能冻死三尺以外的人了,由此可见,他怒气之盛。
棠溪琰淡淡掀起眼帘,眉眼清淡地看向稳坐高台的帝王,只见他放下茶盏,须臾,唇色骤然变得苍白,额头开始冒虚汗,呼吸艰难,身子也乏力地靠上椅背,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
棠溪琰:“?!”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安帝,心中暗忖,狗皇帝是真的身体抱恙,还是想诬蔑她下毒害他?
萧若风伸手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她,目光却看向殿内的宫人,他们虽面色惊慌,动作却格外镇定,去请太医的请太医,喂药的喂药。
身上时常备着药……
萧若风心下微动,等到太安帝面色稳定下来了,方才担忧地问:“父皇近来可是龙体一直抱恙?”
太安帝重重缓了口气,语气淡淡,“老毛病了,无需大惊小怪。”
目光飞快掠过棠溪琰,落向书案上的奏折,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既然敬完茶了,就赶紧回去吧。”
棠溪琰和萧若风对视一眼,同时行礼告退。
上了马车后,萧若风倾身轻吻小姑娘的眉心,带着浓浓的安抚和温柔,歉意道:“阿琰,让你受委屈了。”
棠溪琰纯澈澄净的杏眸盛满温软笑意,她微微扬了扬脸,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下巴,笑嘻嘻地安抚道:“我才不在乎陛下的态度呢,我又不喜欢他。”
“再说了,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萧若风垂眸,看着青丝尽数盘于脑后,梳做妇人发髻,笑靥却依旧明媚阳光的小姑娘,抿唇笑了,浓浓柔情爱意填满胸腔,双手轻轻捧起她小巧秀美的脸,俯身微微用力含住小姑娘柔美娇嫩的红唇,克制吮吻。
棠溪琰双手慢慢抬起,环住萧若风的脖子,红唇微动,也微微用力含住他的薄唇,萧若风顺势放下手,箍住小姑娘柔软的腰肢,把她带进怀里,吮吻厮磨。
晨露与花瓣爱意涌动,融融春水透过紧紧相贴的唇瓣,缱绻流转二人心尖。
唇瓣缓缓分离,两人额头相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一起,带着化不开的温柔缠绵,蕴起浓浓水雾,点缀那双纯澈澄净的杏眸。
男子低哑温柔的嗓音缓缓响起,“阿琰太好了,我时常惶恐,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委屈了你。”
眼帘轻轻撩起,如水杏眸凝望着男子深邃明亮的星眸,清柔的嗓音如流水潺潺,缓缓淌过耳畔。
“风风真的很好,不用惶恐。”
说着,小姑娘俏皮地笑了笑,“我也不会找委屈给自己受,和风风在一起,我不觉得委屈。”
想了想,她又试探地问:“风风是想留在天启吗?”
萧若风纠正道:“是暂时留在天启。”
棠溪琰粲然一笑,眉眼弯弯,“我陪你。”
说着,她动了动身子,坐在萧若风的腿上,扬起莹白细腻的小脸,嫣然笑望着男子清隽秀雅的脸,笑眯眯地开玩笑,“要是夫君被缠住了,我就带着你跑路。”
萧若风抿唇轻笑,也跟着开了个玩笑,“那娘子到时可千万别敲晕我啊,我想跟着娘子一起跑。”
棠溪琰被他的话逗笑了,哈哈轻笑起来,萧若风也粲然笑了起来,如漆星眸盛满明亮阳光的笑意。
马车缓缓停在琅琊王府门口,两人整理了下衣衫,萧若风率先走下马车,又转身抬手,扶着棠溪琰下马车。
小姑娘温软一笑,下马车后顺势就抓着他的手不放了,两人携手踏进王府。
“风七,棠溪。”
倏地,一道清朗的嗓音和着风轻轻划过耳畔,两人同时闻声望去,就见南宫春水正坐在水榭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除此之外,洛水、洛河、李心月、李寒衣、百里东君以及上官鹤,也都在水榭里或站或立。
两人同时上前,拱手一礼,异口同声唤道:“师父。”
“先生。”
南宫春水欣慰地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男子清贵俊秀,女子清雅明媚,站在花草葳蕤间,眉眼含笑,风七脸上的笑,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轻松。
“风七啊,你们的喜酒我也喝完了,我和你师娘也该继续远游了,你和棠溪要好好过日子,闯荡江湖的时候,就好好去看万里河山,别总是牵挂这牵挂那的。”
萧若风正色,微微颔首,“弟子明白。”
顿了顿,他又试探地说:“师父,此次分别,弟子可还能再见到您?我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南宫春水轻轻一笑,轻甩衣袖,站起身,模棱两可地回答,“有缘自会再见。”
话罢,又转身看向李心月,“小寒衣与我有师徒缘分,这次我也会带着她一起离开。”
李心月不舍地看了眼李寒衣,但也明白寒衣跟着李先生才是最好的,遂点头同意了,又细细叮嘱寒衣好好练剑,乖乖听先生的话,有空了记得写信……
南宫春水瞅了眼絮絮叨叨的李心月,哈哈轻笑,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笑眯眯地朝李寒衣伸出手,“小寒衣。”
李寒衣伸手握住他的手,最后笑看了眼李心月,就跟着南宫春水离开了。
众人目送他们离开后,棠溪琰若有所思地轻蹙蛾眉,提出疑问,“那小寒衣是叫雷梦杀爹呢,还是师兄呢?”
此话一出,离别的伤感瞬间消散了,李心月轻轻笑了起来,“就算师出同门,也要叫爹。”
棠溪琰也笑了起来,目光扫过四周,也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不由得好奇地问:“他们人呢?”
上官鹤菱唇勾起,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眸笑意流转,“昨天喝太多了,都还睡着呢。”
百里东君双手抱胸,附和了句,“他们酒量都太差了。”
金乌开始泛白,炽白的阳光晒得树叶都开始发烫,清风拂过,带着一阵热意袭来。
直到午膳时间到了,雷梦杀他们才揉着太阳穴,慢吞吞地来到花厅。
棠溪琰浅啜一口茶,看着他们笑眯眯地打趣道:“唉呀,你们都不行啊,我和风风都去皇宫敬完茶了,你们都还没起,不就是一点酒嘛,居然要睡这么久。”
萧若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起床早还让她得意上了。
雷梦杀脚步顿住,抬头看向眉眼含笑的棠溪琰,不太确定地反问了句,“你还去皇宫敬茶了?”
棠溪琰点点头,“对呀。”
话音落地,雷梦杀的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老七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怎么着也得大战三百回合吧,结果,美人第二天还能早起下床?!
他目光移向萧若风,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老七,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