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剑冢,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姜承钰心情大好,抬起左手竖起食指,眉心红痣流淌月光,“我有一个绝妙的想法。”
众人扭头看向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什么想法?
姜承钰变了个手势,竖起大拇指指着背后的剑冢,嘴角漾着轻佻笑意,双眼晶亮地提议道:“不如我们现在回去,给大师兄和二师姐也占个位置吧?”
众人:“……”
这样干,会被大师伯、二师伯、大师兄和二师姐四个人混合打死吧?
棠溪琰扯起嘴角干笑两声,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还小,还没活够呢。”
说完,直接拉起萧若风就脚底抹油飞快溜了。
“小爷还没成剑仙呢,可不想半路夭折。”
上官鹤脚步微微后退小半步,在姜承钰期待的目光下,拽着南宫梨落的衣袖赶紧溜了。
“啧……”姜承钰看着两人的背影,满脸嫌弃,又扭头笑眯眯地看着夜绯衣,“老四,不如我们……”
“我不去。”
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做事不靠谱,被师门打死的少年将军,有损威名!
银河低垂,少年们身披星光,四散离开,唯留姜承钰和王一行站在原地,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姜承钰勾唇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还未说话,就听王一行忙不迭嚷道:
“姜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找死,我还想找个好看的幺妹儿呢。”
姜承钰微愣,气笑了,“找什么死,去我院子休息一晚,我还能半夜爬起来抹了你脖子吗?”
目光怪异地打量片刻愣住的王一行,补充了句,“六根不净。”
说完,就拖着王一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耳畔,是王一行不满的辩解声。
“什么六根不净,又没人规定我们道士不能成亲……”
“咕咕……”
棠溪琰和萧若风刚回到房间,透过打开的镂空雕花窗,就见书案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信鸽。
棠溪琰轻轻“咦”了声,“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若风心口微紧,拉着她快走两步,抬手抓起信鸽,取下它腿间绑着的字条,轻轻推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顿时松了口气。
棠溪琰微扬着小脸,望着萧若风舒展开的眉眼,抿唇浅笑,“看样子是好事。”
萧若风把字条随手丢在桌上,眉眼含笑地抬手捋了捋小姑娘被风吹乱的碎发,温声道:“是岳母的信,催促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大婚。”
棠溪琰了然地点点头,笑嘻嘻地开口,“看来,爹爹娘亲把大婚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我们回去成亲了。”
想到他们大婚将近,萧若风心尖微微发烫,唇畔情不自禁漾起明朗璀璨的笑意,目光凝向小姑娘清雅明媚的笑靥,柔声问:“阿琰,你不紧张吗?”
他听说,女子在大婚前的那段日子,都会紧张不安。
闻言,棠溪琰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她紧不紧张,但她还是浅笑嫣然地回答,“不紧张啊,还挺高兴的。”
萧若风抿唇轻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星光都悄悄躲进了他的眼睛,“阿琰高兴就好。”
话罢,他拉着棠溪琰进了房间,洗漱就寝。
一夜无话。
朦胧的晨光流转于缭绕云雾,透过雕花窗镂空的缝隙,钻进房间,落在男子清隽秀雅的脸上。
浓密长睫轻颤,眼帘缓缓掀开,目光与晨光相交,短暂的迷茫后,明亮星眸恢复清明深邃。
感受到胸口熟悉的重量,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唤醒她,“阿琰,该起床了。”
小姑娘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天怎么亮得这么快……”
萧若风安抚地摸着她的后脑勺,没一会儿,小姑娘裹着被子,慢吞吞地坐起身。
身上被子被卷走,一股淡淡的凉意侵袭而来,萧若风也跟着坐起身,抬手轻揽着小姑娘的肩膀,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段时间,要辛苦娘子了。”
此次回天启,差不多要昼夜不停地往回赶,赶回天启,紧接着就是大婚,这段时间,小姑娘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上了马车,棠溪琰还是昏昏沉沉的,双手环住萧若风的腰,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两眼一闭,直接睡过去了。
萧若风抬手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动作轻柔地抱着她调整了下姿势,好让小姑娘睡得更舒服。
其他人上了马车也是,屁股刚沾着马车,身子一歪,要么直接靠着车壁,要么与旁边的人头靠着头,安安静静地补觉。
反倒是无尘他们,精神抖擞地坐在马车上,泡茶的泡茶,下棋的下棋,唠嗑的唠嗑,凹造型的凹造型,斗嘴的斗嘴,颇为热闹。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婚前三天赶回了天启城,棠溪琰刚跳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揉揉酸痛的腰,爹娘的身影就蓦地闯入眼帘。
“爹爹,娘亲?”
看着朝她走来的爹娘,棠溪琰小跑着迎了上去,不解地问:“你们怎么等在城门口啊?”
纳兰锦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娇嗔了她一眼,“我们租了一个院子,当做你出嫁的婚房,我们不来,你能找到路?”
话音刚落,萧若风已行至棠溪琰身侧,拱手一礼,“岳父,岳母。”
定北侯夫妇回以一礼,“王爷。”
纳兰锦拉起棠溪琰的手,含笑看着萧若风,“阿琰我们就先带回去了,正好婚服刚送过来,让她试试看合不合身。”
萧若风抿唇浅笑,“好。那我就跟在岳父岳母后面,认认路。”
定北侯点头,“也好。”
话罢,夫妻俩就带着棠溪琰上了定北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向租赁的院子,萧若风的马车跟在后面认过路后,直接就回了琅琊王府。
棠溪琰跟着爹娘来到临时的闺房,进到里间换上火红嫁衣,惊喜地发现这嫁衣,竟然格外的合身。
“爹爹,娘亲……”
坐在桌边喝茶的定北侯夫妇闻声回头,就见少女穿着耀眼如火的嫁衣,笑靥如花地提着裙摆跑了出来,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如何?”
定北侯看着这张与自己足有八分相似的脸,眼眶微热,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感觉像是我穿上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