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刺客身段柔软如云,每次攻击过来时,都会贴着夜绯衣的身体,或者暧昧的擦身而过,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烦死了!”
夜绯衣怒喝一声,一拳砸飞向他身体贴来的刺客,同时抬脚踹向持剑直挺挺刺来的女子,另一位女子从侧面突袭,夜绯衣脚下微动,身子微微后仰,滑行闪退,抬手一招易水寒打去。
苍凉剑意弥漫长街,来得猝不及防,三位女子仓惶提剑抵挡,溢散的余威依旧将三人震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三人猛地抬眸看向对面眉眼不耐的夜绯衣,心下微惊,他比她们预估的要更强。
夜绯衣眉眼微微压低,真气灌入剑身,深紫色长剑散发出幽幽紫光,剑尖指天,狂风乍起,猎猎呼啸,吹散云霞,浩然剑气自青空而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长剑凌空劈下,强劲的气浪悍然划破地面,碎石飞扬,烟雾弥漫,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与凌空呼啸而至的数十道剑影上下夹击,嘶鸣怒吼着冲向白衣女子,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她们的防御,强势镇杀。
砰砰砰!
数道剑气迎头相撞,爆裂开来,桃花无力凋零,清风湮灭,枪意被强行改变轨迹,撞向一旁的树木,黄土飞扬落地,残花败叶四散纷落,云雾缭绕。
烟尘散去,所有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西陵玥、叶鼎之、百里东君、司空长风、玥瑶摆出防御姿势,目光沉沉看着对面再次冒出来的一群白衣女子,百里东君扫了眼满地躺着的尸体。
“嘿,没完没了了是吧。”
白衣女子没说话,手腕微动,提剑杀了过来,两拨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西陵玥使出太上忘情,神女化作繁花落尽的桃树,随风飘扬的落英蕴着深入骨髓的冰冷,如惊芒电掣,划破长空呼啸而去。
漫天剑雨铺天盖地袭来,避无可避,尽管白衣女子使出最强剑招抵挡,也依旧是徒劳,血雾喷洒,白衣女子满身伤痕,重重倒地。
“惊龙变!”
司空长风抡起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枪花杀气凛然,一条巨龙自背后腾飞而起,蜿蜒游走,长枪一指,巨龙引颈长啸,凶悍扑向白衣女子,将其斩杀。
百里东君长剑翻转,桃花忽现,如百川灌河,剑尖指天,汇聚的桃花化作振翅高飞的神凤,仰天长啸。
“大道朝天!”
叶鼎之足尖轻点,身姿腾空翻转起落,神秘繁复符文凝聚剑尖,剑身嗡鸣震颤,符文轻漾,化作数十道剑影,激射向白衣女子。
袖剑柔软如缎,杀气隐于美丽的外表下,上下交缠飞舞,宛若月下翩翩起舞的仙女,擦过刺客的脖子,红痕乍现,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一处雅致的院落,红泥炉子热气喷涌,汩汩作响,身着月白色绣繁复花纹长袍、清雅如月的男子动作优雅地泡茶。
忽地,他抬头看了眼遥远的繁星,剑眉微挑,“博弈已经开始了。”
南宫春水也抬头望去,笑眯眯地说:“与人博弈,与天博弈,你说,他们有几分胜算?”
何珉谦拎着茶壶倒茶,眉眼低垂,缓声道:“这门婚事是你一手促成的,有几分胜算,你应当最为清楚。”
话落,他端起一杯茶,递给对面的南宫春水,洛水和洛河自觉的各端一杯茶,细细品茗,静静听他们讲话。
南宫春水微微一笑,抬手接过茶杯,“迷雾遮掩,命格不显,是善是孽,皆在她一念之间。”
南宫春水竖起手指点了点繁星,补充了句,“故而她的命数我看不清。”
何珉谦微微挑眉,“如此说来,萧若风的命数,你也看不清了。”
南宫春水笑着点头,低头喝了口茶,茶香弥漫,他舒朗眉眼,露出惬意的神情,“还是江湖好啊,空气都更甜。”
“我啊,对于徒弟们,别无他求,只愿他们纵情江湖。”
何珉谦眸光微顿,“或许,看不清,才是最好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双峰有异宝,名命盘,可窥命轨,也不算完全不知。”
南宫春水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棠溪是风七的一线生机,有她在,吾之所愿,想必能成。”
何珉谦举起茶杯,唇畔扬起温雅笑意,“我相信她能渡人渡己。”
南宫春水端起茶杯,与何珉谦碰了下杯,同时仰头饮尽。
南宫春水砸了砸嘴巴,语气略有些遗憾,“可惜了,没酒。”
说着,他目光瞥向何珉谦,抬手摸着额前的头发,微微倾身,“我记得,某人似乎还欠我半天桃花酿啊……”
看着他一脸期待讨酒喝的样子,何珉谦心情颇为愉悦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四月底天竺门五堂大比,届时,我请你们喝一天桃花酿。”
南宫春水激动地坐直身子,抬手指着何珉谦点了点,“哦?此言当真!”
“当真!”
何珉谦举起酒杯,遥遥碰向远方的繁星,“与他们花前月下,举杯痛饮!”
天启城。
纤纤玉指轻拢慢捻抹复挑,悠扬悦耳的琴声如水轻轻漾开,余音绕梁,端的是娓娓动听。
时绾凤眸微阖,嘴角轻扬,颇为沉浸其中。
杏衫侍女快步小跑起来,屈膝一礼,“主子,无一生还。”
铮!
琴声戛然而止,时绾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遍,“无一生还?!”
“是的,主子。”
时绾目光微沉,垂眸细思片刻,又恢复成从容淡定的模样,丹唇轻启,“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强不少呢。”
“据说,李先生的弟子也参与其中。”
时绾十指无意识地拨弄琴弦,发出杂乱的琴音,心中也跟着波涛迭起。
如今李先生下落不明,是生是死皆不得而知,看来,他们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她需要确认一下,李先生是否还活着。
“通知下去,停止一切行动,等我命令。”
“是,主子。”
时绾看着侍女远去的背影,凤眸明灭不定,波涛诡谲。
看来,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