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到空气中的麻辣香味，卢启航捂着眼睛就往厨房走去。
    叶凡看着卢启航更加红肿的眼睛以及眼眶周围被揉红的区域关心问道:
    “你真的没事？不行的话，可以回去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卢启航和大猩猩一样自信地拍打胸脯，
    “叶先生，你放心，我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
    其实还有后半句，卢启航放在心里没说，那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吃饱肚子再说。
    保洁吴阿姨打趣道：“小卢同学，你今天这妆容，可以算是麻辣版的烟熏妆了，俏皮得很捏！”
    卢启航一边添饭，一边犟嘴：
    “怎么，吴阿姨，你嫉妒我？要不我也帮你画一个，你一回家，老公肯定开心地合不拢嘴。”
    “不要…”
    几人嘟完嘴，不约而同地把筷子伸向水煮牛肉。
    都还没吃到嘴，空气中的麻辣味就让卢启航的头皮有些发麻，发际线边缘开始止不住地冒汗。
    筷子夹起几片牛肉，他赶忙用碗接住。
    肉片的红油汤汁滴到米饭上，瞬间晕染出一片红晕。
    牛肉边缘卷曲，纹理清晰可见，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肉香。
    肉片一入口，他便大口咀嚼起来。
    好麻！好辣！好嫩的肉！
    卢启航的眼珠情不自禁地往外凸。
    这肉片的口感和牛排的口感完全不同。
    肉片在短时间内迅速煮熟，特别是最后的点睛之笔，那一勺热油，整个碗内迅速升温。
    使得肉片中的水分和蛋白质得以保留，吃起来柔软而不柴。
    最棒的是，肉片的口感层次丰富。
    首先是麻辣味，然后是牛肉的鲜嫩，在辅助郫县豆瓣酱的咸香。
    吃起来太舒服了！
    卢启航赶紧扒了几口米饭，心里暗自嘀咕。
    这水煮牛肉看着红油吓人，但吃起来还好…
    又是好多块的肉片被送入口中。
    越吃到后面，卢启航越是发现不对劲。
    自己整个面部发麻了，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特别是这条不争气的舌头，已全部被辛辣和麻感所包围。
    即便是这样，舌头仍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来呀，放马过来，有本事你吃更多的肉片！
    卢启航在心里给自己暗自打气，我一个被誉为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的汉武市市民，怎么能轻易地被一道川菜打败…
    叶凡趁他们吃第一锅的时候，自己去做第二锅给员工们带回去当晚餐。
    没一会。
    “第二锅也差不多了，你们把饭盒拿过来。”
    “好的，叶先生。”
    王志被辣得满头大汗，指了指水煮牛肉的中的花椒末。
    “我以前吃过的水煮菜里，花椒就是随意的丢在水里面，想象到被磨成粉末后，会这么麻，再加上这二荆条，简直要我半条命。”
    在场就吴阿姨是个川渝妹子，从小吃惯了这种口味的她，筷子就没停过。
    还特意当着大家面，夹起几根二荆条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卢启航吃到下半场，已经不敢吃肉了，索性夹起小白菜往嘴里送。
    红油的香辣和小白菜的清香相互交织，吃起来口感丰富。
    缓了缓后，卢启航竖起大拇指，“吴阿姨，你们四川人就这么能吃辣吗？”
    吴阿姨递上几张纸巾给几人擦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我们那里属于亚热带湿润气候。
    夏天多雨，冬天又多云雾，通过吃辛辣的食物促使身体发汗，从而可以减少体内湿气。
    特别是很多山上的少数民族就拿小辣椒当零食吃。”
    “今天做这么辣的东西，食客们能吃得下吗？”
    吴阿姨舀起一红汤淋在米饭上，反复搅拌了几下。
    “你们放心好了，这水煮牛肉绝对是下饭神器，越是感觉麻辣，就越是想吃，越吃舌头越麻，不知不觉就陷入循环中，直至肚皮装不下未知。”
    叶凡看到员工们吃得喜笑颜开，他发自内心的开心。
    自己早上在家吃多了，不是很饿，就把芝麻糊贪凉后，找了个模具，准备冻成芝麻糊冰棍吃。
    叶凡随即问道：
    “你们有人要吃芝麻糊冰棍吗？没有的话，我就少做几个。”
    “吃！”
    “芝麻糊冰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捏。”
    “想吃，现在就想来点冰的！”
    搞定完芝麻糊冰棍模具。
    叶凡负责把剩余的牛里脊全部片好并上好浆，
    其余的员工负责煸香花椒和二荆条。
    一个研磨成粉，一个剪成小段。
    …
    另一边。
    乐乐出门前缠着妈妈苏瑶。
    “妈妈，再吃一根苦咖啡雪糕好不好？”
    “不行，你一周的额度就是14根，而昨晚，你一口气就吃了6根，额度已经超了。”
    “妈妈！就再来一根？
    天气这么热，我感觉身体里有把火。
    你现在让我吃，晚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让你当这条街区最靓的老奶奶！”
    乐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反复比着一的手势。
    苏瑶长叹一口气，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
    “给你，真拿你没办法，嘴巴这么馋，以后长大了只能在厨房里工作。”
    “那不是挺好吗?跟现在表哥工作的地方一样。
    我保证以后我要是当了厨子，每天店里所有的好吃的，我都给你留一小份。”
    苏瑶摸了摸乐乐的脑袋，“没想到，你还是个顾家的厨子…”
    “嘿嘿。”
    乐乐撕开雪糕包装。
    用最快的速度把最外层的巧克力脆皮啃得干干净净。
    剩下内容就是乐乐的最爱。
    他也不咬，只是一口口地吮吸咖啡奶芯。
    微苦带着甜蜜，一点点在口中融化…
    十点半不到。
    苏瑶把车停稳在平凡的饭菜餐厅门前。
    “都提前到了…里面还这么多人…乐乐醒醒…一上车就睡觉…”
    “到了吗…妈妈…”
    乐乐揉了揉眼睛，一看到餐厅后，顿时来了精神。
    本身就是周末。
    不少平时没时间来吃饭的食客们，今天都特意提前赶来。
    两人还没走近餐厅，就已经闻到一种麻辣和浓郁芝麻相互交杂的气味。
    “妈妈，卢启航表哥在门口喂流氓猫。”
    苏瑶顺着乐乐指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一只全身通黑，毛发光亮的黑猫，其脖子上还有一个白色蝴蝶结，正蹲在板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享受着喂食。
    “小傻瓜，哪有流浪猫这么干净的，肯定是叶先生的宠物猫，平时帮餐厅抓个老鼠什么的。”
    乐乐快步跑上前去，“表哥，我来看你了。”
    “我的天，表哥你怎么变兔子了，两个眼睛通红！”
    卢启航把乐乐抱起来，顺便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兔子好吧，我这眼睛是被花椒粉辣到了而已。”
    “我能摸一下这猫吗？它叫什么名字？”
    “芝麻糊！”
    “它好黑呀，要是天黑了，它把眼睛一闭，溜出去玩，你们不就找不到它了吗？”
    “如果你每天吃饱喝足，还想去流浪吗？”
    乐乐摇摇头。
    就这样卢启航抱着乐乐来到厨房附近，和叶凡打了个招呼。
    此时。
    叶凡正舀起一勺热油泼到水煮牛肉上，滋啦刺啦的响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小哥哥，你上次做的野菜团子真好吃，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呀？”
    叶凡抬头一看，对这名小朋友有点印象。
    第一次还是在红星幼儿园门口碰到他。
    “有机会再做，今天我店里有水煮肉片和芝麻糊，你怕不怕辣？”
    乐乐昂起头颅，“我除了怕肚子饿，其余的什么都不怕。”
    “卢启航，你去冰柜里拿一条ad钙奶给你表弟喝。”
    “快，谢谢叶先生。”
    “谢谢，小哥哥。”
    叫人要往小了叫，这是幼儿园老师平时教导过乐乐的，他一直铭记在心。
    等待了有将近半个小时。
    两份水煮牛肉和两份芝麻糊被端到苏瑶和乐乐跟前。
    “乐乐，这不比在家，今天要快点吃，这里有限时政策，半个小时就要吃完。”
    “呀…我还想多坐一会。”
    “你没看到外面已经开始排队了吗？我们吃饱了就赶紧撤，把位置让出来，下午带你去冰雪大世界玩。”
    “好耶！”
    乐乐捧起一碗芝麻糊。
    先把上面的核桃仁和花生碎舀起吃了。
    “妈妈，这碗东西可真香呀，脆脆，油乎乎的。”
    苏瑶用纸巾帮忙擦了擦乐乐鼻头上的芝麻糊，
    “慢点吃，看你弄的鼻子上都是。
    这芝麻属于高度浓缩的精华，里面钙含量很高，多吃点对你长身体有好处。”
    稠密而浓稠的芝麻糊，吃在嘴里香甜而不腻。
    不到几分钟。
    乐乐就把碗里芝麻糊吃的干干净净，不停地用勺子在里面刮来刮去。
    “可以了，碗都快被你刮穿了。
    我还点了三份打包，晚上在家还能吃一顿，这水煮肉片很辣，你要是怕辣就涮一下再吃。”
    “没事的，妈妈，这都是小意思。”
    乐乐站起身子，找准时机，挑了一块最大的肉片放到碗里。
    看着表面红油汤汁，乐乐虽有些发怵，还是把肉片送入口中。
    好烫!
    刚一拿进去，就烫到舌头，他赶忙吐回碗中。
    看周围没人发现，猛吹了几口气后，后吃了进去。
    好软的肉片！
    乐乐被烫得牙齿直打颤，还是努力去咀嚼肉片。
    每一下的咀嚼，都能带出肉片的中的汁水，在口腔中四散开来。
    乐乐感觉自己的嘴巴开始发麻，有继续肿胀的趋势，额头也开始冒汗。
    但这肉片实在是太香了，任何的窘迫都不能抵挡乐乐进食的脚步。
    乐乐左手攥着一把纸巾，右手攥着筷子。
    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吃肉，偶尔再夹上几筷子小白菜过渡一下。
    麻辣鲜美的牛肉牵手脆爽的小白菜，那滋味不要太美。
    实在辣的不行。
    灌上几口冰水，压上几勺米饭。
    整个过程，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