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刀利刃,就算是扫过空气,掀起一阵令人心悸的锐风。
长刀劈过,原本是朝着那个白衣女子,但时候她身形飘逸,很快就躲过了这带着杀意的攻击。
白衣金纹,是绚烂的桂花被绣在玉白色的衣裙之上,显然是耗费绣娘的许多心神,才制作而成的精品。
广袖翩翩,长发飘飘,就算是处在打斗之中,女子周身的气质也是娴静。
看她面容沉静,面对带着杀意的攻击,也丝毫不带慌乱。
惯用的右手持刀,左手却有意无意的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像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顾忌。
她是宫门的新娘,是无锋的魅阶刺客,更是孤山派遗孤。
她原本的名字,已经在十几年前的灭门惨案之中湮灭,剩下来的,也只是“上官浅”这个称呼。
借着青竹的韧性,上官浅手持长刀虚空而立,一向柔情似水的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意。
襟飘带舞,裙裾飞扬,面对这个要来杀她的人,上官浅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想要她的命,那就先去死吧!
长刀像是游龙穿梭,上官浅身轻如燕,借着青竹飞身向前,刀锋直至来人的心口。
宫门的这一个两个,都想杀了她。
可是,她想活下去,这点愿望,难道都不可以吗?
上官浅的眼神变得锐利,没有人能够阻挡她,没有!
这个金繁,在一开始就对她有偏见,作为一个侍卫,不仅打伤了宫远徵,还把人关在一个狭小的衣柜里面。
远徵弟弟,这一回,就当做是嫂嫂帮你报仇了。
手下再不留情,不就是一个区区金繁?
这条命,她上官浅要了。
长刀刺穿金繁的心口,一个高大的男子,就这样赫然倒地。
手中死死的抱着装有出云重莲的盒子,伤口血流如注,双眼却死死的盯着上官浅。
“这是你逼我的!”
上官浅双手用力,直接从金繁的怀里面,将出云重莲拿到手。
“金繁——”一道崩溃的女声传来。
上官浅一回头,是宫紫商,光是这个人,她不怕。
但是上官浅认出,宫紫商手里面拿着的,是她新研发出来的武器——山摧。
此地不宜多留,上官浅珍惜自己这一条命,丝毫不恋战,拿着盒子就往竹林的深处跑去。
跑着跑着,上官浅听到一阵稀碎的呼喊。
其实也不算是呼喊,甚至只是没有完整字词的呢喃。
上官浅还是选择停下,那是她的寒鸦啊!
是在孤山派灭门之后,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啊!
也是寒鸦柒在她说,“我没有软肋,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爱的人。”的时候。
说:“你要爱自己。”
是伙伴,是长辈,或许还有其他的情感。上官浅现在说不清楚。
但是,她还是为了寒鸦柒停下自己的脚步。
“走!”上官浅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想带着寒鸦柒离开。
可是真的当上官浅要带寒鸦柒离开的时候,挣扎的人,反而是寒鸦柒。
他说:“我叫你,就是想要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停下来。”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多年的刺客生涯,上官浅是唯一的软肋。
上官浅不爱他,没关系,能得到她的驻足,寒鸦柒甘愿留在这个无人的竹林。
也许上官浅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现在的她,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恋战,将出云重莲拿到手。
慌乱而迅速的将盒子打开,“这里面是出云重莲,你和我一起走。”
寒鸦柒无力的靠在竹子上,看着这一朵剔透的花,再看此时发着光的人。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你可以走了。”
知道上官浅决绝,寒鸦柒选择不做她的拖累,自绝而亡。
无论是寒鸦柒在濒死的时候,呼唤上官浅,还是上官浅在明知停下来可能死的情况下,还是选择驻足,都是在违背求生的本能。
看着寒鸦柒死在自己的面前,上官浅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出云重莲。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服下出云重莲,将盒子丢下,上官浅现在需要迅速回到角宫,她的身份在现在还不能暴露。
无量流火还没拿到手,她腹中的孩子还等着出生。
服下了这朵出云重莲,上官浅知道,自己和孩子都多了一条命。
最后再看一眼寒鸦柒,上官浅带不走他,这辈子能为他做得到最后一件事,或许就是帮他合上双眼。
收起眼泪,这时候,眼泪最是无用。
上官浅重新拾起地上的长刀,向着角宫赶去。
轻轻幽幽的风声中,唯有寒鸦柒无意识的倚靠在竹林之中。
这一路走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上官浅不能说自己是幸运的。
可是比起那些早早的在无锋训练中死去的人,比起孤山派的那些亲人们,上官浅又显得很幸运。
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今天的太阳,落山的速度格外的快,望着这片夕阳西下。
上官浅坚定自己的脚步,在宫门的最后一关,马上就要到来。
接下来,她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掩藏好自己的一切,寻找离开的机会。
宫唤羽的母亲是孤山派的大小姐,按照血缘来说,她是上官浅的姑姑。
再大的风暴,都会过去,而风暴之前的澎湃,由没有一个人来酝酿。
按照计划,上官浅和宫唤羽在宫门之外汇合。
宫唤羽的玄石内功,已经练到了第十重,宫门上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由他来负责和宫门众人进行斡旋。
而上官浅要趁着这混乱的时机,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带着无量流火离开宫门。
不过,现在上官浅需要等待时机,无量流火还没到她的手上。
在执刃殿前,宫唤羽一人对打三人,宫尚角、云为衫、雪重子,内功大成,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没人能打得过他。
看着宫尚角被击倒在地,上官浅说不清她的心里,是酸涩多,还是欣喜多。
就算是淡泊的感情,在心中酝酿一段时日,也是会变的醇厚。
“你还有什么?”这句话在上官浅的脑海中不停的循环,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乎要将她击碎。
说不清是爱更多一点,还是失望更多一点。
混乱中,宫唤羽怀里面得到无量流火掉落在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结在这一块像是令牌的东西上面。
上官浅早就做好了准备,能够吸附金属的陨铁,早已准备好,无量流火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上屋檐。
站在屋檐之上的上官浅同时暴露,粉衣飘飘,和以前一样的温柔。
“是上官浅!”云为衫惊呼。
宫尚角握着刀的手一紧,看着上官浅的眼神,颇有些不可置信。
也许是没想到,上官浅的胆子,居然能有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