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驰回到宴会大厅。挺括健硕的身形站在人群外面,垂着眼眸,无形中萦绕一抹沮丧。
严知许……
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反反复复默读了千百万遍。
刚刚两次,他马上就要抓住人。找到了她……
拜寿早已经开始,人群都往高台中间聚集。
严景驰抬眸,正要穿过人群往前走时,视线扫过前方一道人影,他整个身体顿住。
眯起锐眼,他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一刹那间全无。他眼中只有站在高台上的人。
严知许!
是她!
是午夜梦回经常回到他梦境中的人。
她就站在那里,让他好找。
严知许她,真的没有死!
高棚上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熠熠发光。
她!就站在光芒中!
一颦一笑都是五年前的那个严知许,一点没有变。
严景驰停住脚步,就那样站在原地抬眸看着朝思暮想的人。他不敢上前,怕又像是梦一样,只是镜花水月,一靠近她便消失了。
直到在他后面进来的顾欣然,愤恨地用力脚踩着高跟鞋从他身旁经过。
鞋跟从大理石瓷砖走出刺耳的声音,唤醒严景驰。
这不是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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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然从进入到宴会厅,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怎么还敢回来?
已经被她揭穿了身份,还有脸跑到爷爷面前去拜寿?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用力跺着高跟鞋往宴会中间的高台上走。俨然是把脚下大理石当成了那个贱女人。
推开人群走到顾老爷子身边,先是不着痕迹地瞪一眼海琳,随后面向顾老爷子弯腰拜寿。
“爷爷七十寿辰快乐,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快起来吧。”顾老爷子笑呵呵地让孙女起身。“你呀,每天少给我惹点祸就是让我省心了。”
顾欣然起身,顾夫人飞快地把女儿拽到一旁。
其他商场上的人继续上来给顾老爷子拜寿。
人多,顾夫人只好把她拽到台下。
“妈,你干什么啊?”顾欣然拧眉。
顾夫人小声地责问她道:“你跑哪儿里去了?今天是你爷爷七十大寿,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你守好时间。刚刚拜寿你跑去了哪?我让人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你!”
“一家四口拜寿就差你一个人没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我不是让你在老爷子身边吗?”
顾欣然无所谓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宴会又没有结束先拜后拜又能怎么样。”
顾夫人怒其不争,“你迟到让不让人看笑话!那么多宾客,传出去让我们顾家的脸怎么放?”
“哥没迟到不就行了嘛。”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骂她干嘛,反正他们都偏心向着她哥顾明远。
她爸妈连带着她那个老不死的爷爷都重男轻女。眼里只有着顾明远,管她干嘛。
顾欣然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顾夫人见她这幅表情心里一肚子气。当着宾客的面又不能发火。
只好再次告诫她,免得又闯祸。
“威廉身边那个女人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他的亲妹妹,叫什么海琳。你可别给我得罪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云清也不会特意发公告明示。
顾欣然听后心咯噔了一下。
她刚刚已经得罪完了。
“你不会已经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了吧?”顾夫人看女儿闪躲的眼神,不放心问道。
顾欣然眼珠左右乱动,定了定心神,否认道:“我才没有呢。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没有最好。”顾夫人拉扯一下她,“走,跟我回去。”
顾夫人母女重新回到高台上。
顾老爷子把顾欣然喊到自己身边来站着,笑容和蔼带着些亲近之意对威廉道:“这是我的孙女,顾欣然。这是威廉,按照年纪你应该叫大哥。”
顾欣然笑容发甜,眼神不住看向他,视线像黏住一般。“威廉哥哥。”
“这位是威廉的妹妹,海琳。”顾老爷子介绍。
海琳大方得体笑着对顾欣然点点头,好似刚刚在后花园被威胁的人不是她。
私下的事情海琳她不会当着这样公众的场合对顾欣然发难、摆脸色。
更何况顾欣然还入不了她的眼。
顾欣然看向海琳,嘴角笑容僵住。神色莫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僵硬的点了下头没有开口说话。
“我这个孙女哪都好,就是太过于淘气了。威廉你最近在h国正好多帮我管教管教她。”顾老爷子毫不客气地撮合道。
给二人制造相处机会。
威廉淡笑,“顾小姐秀外慧中,从小有您的亲自教导,怎么会淘气呢!”
“哈哈哈!”这一句夸赞惹得顾老爷子开怀大笑。“还是你会说话。欣然啊,趁着这段时间有机会跟着威廉大哥好好学学。”
“我知道了爷爷。”顾欣然看一眼威廉,脸红娇羞。
威廉反应淡淡。他常年生活在m国,虽然是hm混血但对h国应酬时的一些话的暗中含义不是很懂。
h国语言博大精深。
海琳看了眼身旁大哥的反应,心中了然。看来他是没有听懂顾老爷子话中的暗意。
等下无人时她得提醒一下大哥。
顾老爷子打着用这次政府项目的内情或者人脉,来交换让他娶顾欣然。
不断有人上前来拜寿,威廉和海琳依旧站在人群的最中心。
不单单是顾老爷子有意留下二人,光是二人的身份和气质足以让他们成为宴会中最耀眼的人。
更何况威廉和海琳的身高也非常高。威廉一米九、海琳一米七,再加上她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身高足足到了威廉眼睑处。
俊男靓女,吸引不少宴会场上人的目光。
不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人,难免会引起误会。
这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严景驰。
威廉就站在严知许旁边,他想不注意都难。
严景驰想起顾欣然的话,眉头紧皱。
一圈拜寿下来,顾老爷子感觉少了一个人。
“严家那小子呢?他不是说不管工作多忙都会亲自过来给我祝寿吗?”顾老爷子这话说得中气十足。
顾明远在一旁左顾右盼找人,“他人来了,跑哪儿去了?”
不会在三楼还没有下来吧?
严家小子?
海琳突然想起,有一次她和海澜去海边庄园旅游时,在沙滩上遇见了画画的顾老爷子和严景驰。
他们认识。海琳心下一沉,那严家小子只能是严景驰。
整个临海市资本圈没有第二个姓严的。
“顾爷爷,我刚刚见给您拜寿的人太多。想着等他们都祝完,我再来。”严景驰声音清冷,目不斜视地走上台前。
丝毫不看旁边的严知许一眼,连一点点的视线都没有分给她。好像没认出她来一般。
也好像根本不在意,就像这五年忘记了她一般。
此时,海琳警惕地看向走过来的严景驰。
她的心脏像是被大钟敲响,剧烈跳动。自己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怦然心动的那种喜欢,而是被伤害过后留在心底深处的厌恶和憎意。
严景驰一步步走过来靠近,高台不大不小,能容纳的人也不是不多。他上来了,空间势必会变得狭小。
严景驰走到台中间拜寿。海琳甚至能隐隐闻到严景驰身上散发的香水味。
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海琳悄悄用酒杯遮住口鼻。用酒味来挡住他身上的香水味。
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她不想跟严景驰距离太近。可她忘记了,她站在高台的边缘。
高台是为了宴会临时安置的,高台下面就是断层的大理石。
踩空必然会跌倒。
她的半只脚马上就要踩空,海琳的身体重心不稳。心一瞬间恐慌,脸上维持的淡笑表情就要控制不住。
威廉从她身后揽臂扶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往身前带。
直到她站稳调整好。
海琳惊魂未定,小幅度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处。
吓死她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高台上摔下去。
幸好威廉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