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毛衣送到沈离手上时，沈离答应她，过两天可以带她一起去公社采购年货。
    还是那个梯子，还是那个墙头。
    杜若目光灼灼，“真的？我听我奶说，每年年底咱们这边都会办一个大集，在大集上可以互换东西，是这样吗？”
    “没错。我带去赶大集。”沈离笑道，“就在公社边上的一块空地里。
    “真的没人管吗？”杜若又问，“会不会被红小兵抓呀。”
    “不会，这个大集是公社领导们集体决定的，一年就这么一回。以物易物，不存在金钱交易。”
    沈离道，“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两天呢。
    攒了一年的东西，都指着在这两天换出去，给儿女换来嫁娶的物件儿。
    这大集上要是有红小兵闹事，你说大家伙儿会不会联合起来动手？”
    “对啊，咱们这嘎达，大家的脾气可都火爆得很。”杜若笑笑，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一个段子。
    就是，有人说，你瞅啥？
    另一人说，瞅你咋地？
    然后两人就能咣咣干架。
    怎么说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走在街上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人确实不少。
    在他们这边农村更是这样了，大家伙儿也没觉得咋样。
    习惯了，乡里乡亲的下手也都有分寸。
    只能说民风彪悍，这要是真取消了一年只有两天的物资互换大集，怕真会激起民愤。
    “想到了啥？笑得那么开心！”沈离问。
    “没啥，期盼着去赶大集。”
    “后天一早我们坐爬犁去，别起晚了。”
    “放心，不会！”杜若摇头，问：“大虎和二虎拉得动吗？”
    沈离道：“能，就这样，早点休息吧。”
    “好吧。”
    下了梯子，杜若先使劲跺了跺脚，就这么会儿的工夫，脚已经冻麻了。
    跑回堂屋，奶奶正在做饭。
    “奶，两天后是大集，你去不？”
    杜婆子想了想，“对啊，小年前一天就是大集啊。你想去？”
    杜若撒娇道：“想。奶，你说我带点儿鸡蛋去卖咋样？”
    杜婆子瞅了她一眼，“那里不能叫卖，叫换。拿一篮子鸡蛋去换也行，就是小离也去吧？”
    “去啊。”
    “你不怕被小离怀疑？咱家哪来的那么多鸡蛋？”
    杜若犯愁了，“奶，咋办呀，我想赚钱呢。”
    杜婆子小声道：“那你只能瞒着小离去卖了，你能行不？”
    “奶，我行。”杜若也小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奶，你想要换些啥呀。”
    杜婆子想了想，“咱也不缺粮食，不缺肉了，油也不缺。换点啥好呢？”
    “要不，给奶换点儿花线？让奶绣好看的花儿。奶，你还没教我绣花呢，我想学。”
    “你这孩子咋啥都想学？”
    “奶，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啥都想学。”
    说实话，杜若还真不爱学习，特别是那啥数字和那些符号，学起来头痛。
    可像绣花呀，做鞋子呀，这些东西她是真喜欢学。
    别看现在村里的老婆子绣的这些花呀草呀，看上去也就那样。
    可再过几十年，老人家们离世后，这些技艺可能就都失传了。
    杜若觉得，再小的技艺那也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失传了可惜。
    精致的刺绣有精致的美，这些乡村绣花也有它的美。
    “行啊，你就给奶换些绣花线吧。”杜若道，“还想要点儿啥？”
    杜婆子没好气道：“我要是不让你乱买东西，你就不买了？”
    “那可不行。”
    “不行你还问我？”杜婆子轻叹一声，“你呀，自己看着办吧。”
    “好嘞！”
    时间过得很快，这就到了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
    这两天里，杜若早就将空间里的能卖的东西都整理的一遍。
    光鸡蛋鸭蛋就分了好几个篮子，还有干海带也准备了几份。
    剥了皮的兔子也有好几只，这些兔子们太能生了，不处理一些那一片小草都不够它们啃的。
    海鱼要不要来一条？
    想来想去，杜若还是没敢冒险，干海带还好说，海鱼就难了。
    他们这地儿呀，离海还挺远的。
    冻梨也准备了好几筐，都是上好的梨，肯定有人买。
    她还准备了黍子，就是大黄米，有黏性的那种米。他们这边做黏豆包的主料。黏豆包做好后，冻起来，能吃到开春化冻。
    杜若估计有人会买这类米，也准备了一些，没脱皮的。
    她不想卖粮食的，这些粮食还是挺好种的，就是收起来麻烦。
    天还不亮的时候，杜若就听到了隔壁狗叫的声音。
    她便背上了一个背篓出门了，“奶，我走了。”
    “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奶。”
    沈离的爬犁已经停在大门口了，两只大狗狗看到杜若后还朝着她汪汪叫了两声。
    杜若上前摸了摸它们的狗头，给了它们一狗一块烘干的原味儿兔子肉。
    两只狗狗更喜欢它了，用大脑袋不断地蹭着她。
    “哈哈，好了，好了！”
    沈离咳嗽两声，狗狗们就不叫了。
    把背篓放在爬犁后面，说道：“你进去吧，要走好一会儿呢。天还没亮，你先睡会儿。”
    “那你呢？”杜若还好，毕竟天这么冷，起来就想再睡了。
    沈离抬了抬腿，“看，我有这个。”
    “这是？”
    “滑雪板。”沈离笑道，“我做出来了，我在前面带路。”
    “好吧！”杜若道，“冷的话，就进来暖和暖和。
    “有你织的毛衣，不冷！”
    杜若：“……好吧。”
    杜若这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爬犁，两只大狗的力气确实很大。
    它们跟在沈离后面跑得飞快，杜若在爬犁里盖着兔毛做的毯子一点儿也不冷。
    出了村后，地上的雪没几个人踩过，沈离滑得更快了。
    慢慢地杜若还真困了，当她被沈离叫醒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到了？”杜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不好意思，睡着了。”
    沈离笑笑，拉下脸上的面巾，“到了。下来活动活动吧。”
    “好！”
    下了爬犁，杜若来回跳了几下，看到这片空地上已经摆了不少摊子。
    “我们也摆一个吧。”杜若跃跃欲试，“就在爬犁前面摆摊。
    哦，对了，你有啥可以拿来跟人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