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就在一旁冷漠地看完了这一场生死离别的戏码。
直到前方的白衣男子将地上之人抱起来的时候，她才蓦然之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头痛欲裂。
前方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就连刚才的记忆也如翻江倒海一般涌入了她的记忆里。
“啪”的一声，手中的长剑失重掉在了地上，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知礼哥哥……”
她想上前去解释，她想告诉对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出自她本心，她也是被控制了的。
可是自己的那双脚仿若被灌了铅一样，她甚至连挪一小步的力气都没有。
疯狂的眼泪很快便打湿了整个脸颊，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宋知礼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林惜心痛到连呼吸都感觉刺疼。
更别说对方怀中那个被她刺了无数次剑的小师弟了。
她颤抖着唇瓣再次喊了一声：“知礼哥哥……鹿黎……”
前方的人影依旧置若罔闻，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像是瞬间失去了线的木偶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边才终于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少年。
对方二话不说便将她绑起来带到了一间地下室。
宋知礼处理完鹿黎的尸体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拖着一身疲惫出现在了林惜的面前。
看着眼前被蛊毒折磨的可怜女子，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林惜缓缓睁开那双血红的眼睛，当看见面前之人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后，那双无神的瞳孔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丝光泽。
“知礼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宋知礼沙哑着嗓音轻声说道：“林惜……”
不等他说完后面的话，林惜就害怕地先一步开了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即便这些事情都不是出自我本心，但动手的终究是我自己，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我罪该万死，知礼哥哥要杀要剐，小惜都绝无怨言……”
“……”
听着这句话，宋知礼忽然又想到了当初他被人控制亲手害死了师尊的苦痛记忆。
那种事后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的无尽自责，真的能将一个人折磨致死。
他缓缓抬起手，最后停在对方的发顶处轻轻揉了揉。
“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痛苦吧。”
这句话虽说是问句，但他却说的异常肯定。
林惜抬起头，那双早已红肿的眼睛满是对这句话的不解和疑问。
“……知礼哥哥？”
宋知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
即便是林惜亲手杀了鹿黎，他也没有一丝怪罪对方的心思。
她也是受害者，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其实比任何人都痛苦煎熬。
听着这句我不怪你，林惜的瞳孔都在这一瞬间放大了好几倍。
紧随其后的便是越来越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颤抖着声音，带着无尽的哭腔说道：“可……可是，是我亲手杀了鹿黎，是我杀了鹿黎，我有罪，他一定对我这个师姐失望透顶了吧……”
“你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个给你下蛊的王八蛋，就算是死，也应该是他罪该万死！”
宋知礼收回手后直接一拳砸在了对方身后的一面墙上。
“知礼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林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对方手臂上渗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她的一颗心都快被揪起来了。
宋知礼展开自己受了伤的右手，然后将手心处的伤疤展示给了面前的女子。
他红着眼睛说道：“我曾经也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我杀了我最爱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正因如此，我才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有机会报仇。”
看着对方手心处那道丑陋又狰狞的伤疤，林惜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紧。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她闭上眼睛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等到再次睁眼时，那双褐色的瞳孔已然变了色。
林惜勾起唇角狰狞地笑了一声，而后冷嘲般地说道：“报仇？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着报仇了，宋知礼，放弃挣扎吧，你赢不了的！”
宋知礼后退一步皱眉问道：“你究竟是谁？”
林惜挣脱开自己身上的绳子，她走到对方面前不轻不重地回道：“别着急，再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到那时你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话落，身边的女子便直接消失在了这间地下室内。
宋知礼的双手紧握成拳，这几年的生活太过平静了，他总有一种不久之后暴风雨便会狂骤的感觉。
从地下室出去后，他终于卸掉力气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好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感觉满身都是疲惫。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少年跑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二话不说就要弯腰将地上之人给扶起来。
宋知礼摆摆手道：“别扶我，我就想在这儿坐会儿。
小书达皱着眉头说道：“马上天都要亮了， 你再不睡觉到时候又要睡不着了。”
小书达也是在今年才能修炼出人形的，只不过还不太稳定。
就比如鹿黎出事的时间点，他正是化人形阶段最弱的时候。
等到彻底变成人后，他才发现不对劲然后立马喊醒了已经熟睡的宋知礼。
要怪只能怪他灵力太弱，就算切换形态也由不得他自己控制。
宋知礼扶额道：“我现在回去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里坐到天亮。”
小书达见对方执意如此，他也只好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了对方的旁边。
“宋知礼，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危险，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你也可以骂我的。”
宋知礼自嘲地笑了一声，“只有废物才会怨天怨地，该发生的事情怎么都会发生，只不过是多死一个人和少死一个人的结果罢了。”
小书达有些好奇地问道：“一个鹿黎死了你都能这么伤心，那若是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吗？”
宋知礼垂眸对着身边的少年翻了个白眼，“你舍得让自己死吗？”
“那当然不舍得，我很惜命的，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嘛。”
“你想知道？”
“想！”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