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知道，以叶宴迟的聪明和人脉，崔新月的事儿根本瞒不过。
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向叶宴迟交底儿。
任叶宴迟如何旁敲侧击，她就是不说。
车子驶出西子湾，她的手机来电响起。
是个尾号为110的座机号，江城本地的。
乔晚莫名紧张，很快点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渭河路派出所的李森。欣欣家园有户叫崔新月的房主，家中凌晨突发火灾身亡。
崔新月的女儿怀疑这场火灾是人为纵火，我们对崔新月最近一个月的通讯记录进行回访，请你对回访内容进行如实答复。”
乔晚吁了口气，“李警官，你尽管问。”
“你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乔晚，二十五，刚在电视台办理完离职手续。”乔晚不紧不慢地回。
“原来是我们江城大名鼎鼎的乔主播。”李森语气缓和不少，“通过对崔新月人际关系的梳理，我们发现崔新月的生活很简单。店铺，欣欣小区，多年来一直两点一线，交往的大多数是女装供货商，你与崔新月的来电次数算是多的。”
“我和崔新月是在一次逛街中认识的，也就十天左右吧，当时在她铺子里买了件t恤。”
乔晚暗暗欣慰，幸亏当时扫码付了两百块钱。
“买完衣服，乔主播后续怎么又拨打崔新月的电话？昨晚打过，刚刚还打，乔主播与崔新月是不是还有其他来往？”李森好奇地问。
乔晚脊梁骨发冷，已经开始后悔没听宋津南的话。
“昨晚我去步行街，想看看崔新月店里又进了什么新款，发现店铺锁了门，便给崔新月打了电话，没人接听。刚刚的电话，是想问她的店开没开门。”
“乔主播，你要对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李森郑重提醒。
乔晚心虚解释：“自从第一次去了崔新月的店铺，我发现她的审美与我挺相似。有时候想买衣服又没时间的时候，就打电话与她聊上几句。她做了十多年服装生意，还是很有眼光的。”
“据我们了解，崔新月店中的衣服大都是百元以内的便宜货，这也能入乔主播的眼？”李森饶有兴趣笑了声，“乔主播，我感觉你在说谎。”
“我和崔新月就是顾客与老板的关系，李警官如果不信尽管去查！”
乔晚十分硬气，“我虽然嫁给宋津南三年，但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李警官想必也知道体制内工资有多少，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在西子湾租的公寓，车子是十万块的新能源，平时过得也就是工薪水平的生活。”
就算有人把刀放到她脖子上，她现在也不会揭崔新月的老底儿。
因为周世宏是江城***，只要她说出不该说的，小命难保。
宋津南没有骗她，崔新月的匿名举报，已经让周世宏和宋世钊动了杀心。
她的当务之急是：敛起锋芒离开江城，暗中收集证据，静待时机。
“乔主播说的我已经做了录音，后续肯定会慢慢核实。先不打扰了，有事还会联系。”李警官挂了电话。
乔晚这才意识到，已经没必要去渭河路了，看向正在开车的叶宴迟，“麻烦把车掉头，我回西子湾。”
叶宴迟减速，在前方路口转弯。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西子湾停车场，乔晚心事重重下车，连声再见都没与叶宴迟说。
在听到她接电话那刻，叶宴迟就开始担心，以为她会主动向自己诉苦。
可她现在下了车，准备上楼了，还对自己的烦心事闭口不提。
叶宴迟被她的无视刺激得心口泛酸，也推开车门下车，“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与我说？”
她知道与李森的谈话都被听了去，硬着头皮解释：“没有遇到麻烦，只是派出所正常问话。”
“都惊动派出所了，你还准备瞒我多久？”叶宴迟抢先一步挡在单元楼门口，眸色阴沉，“你似乎已经忘记昨晚向我承诺过什么。”
听到崔新月的死讯，她才开始后怕。
警察能通过崔新月的通话记录找到她，周世宏和宋世钊的人也能！
现在，叶宴迟手中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它们在叶宴迟那里，绝对比在她手中安全！
她与叶宴迟的交易，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从手包掏出那支录音笔，递向叶宴迟，“没有用到，现在物归原主。”
“什么意思？”叶宴迟没接，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
“昨晚达成的交易——”她心虚地咬了下唇瓣，“作废。”
“这是你单方面的想法，我不接受！”叶宴迟情绪上头，伸手去扣她手腕，被她灵巧避开。
她急着上楼，冷声呵斥，“谈恋爱是两情相悦的事，强迫不来的！”
“你从未拿出过恋爱的姿态与我交往。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和你在一起，是合作，也是交易。你无权单方面终止。”
叶宴迟的话音中有强势，也有祈求。
“你逼死我算了！”她还沉浸在崔新月的意外离世中，心烦意乱，带了哭腔。
“你是聪明人，肯定能猜出渭河路被烧死的人是谁！她死了，我为我爸翻案的线索彻底断了！”
叶宴迟本就不是个心硬之人，最看不得她伤心，痛苦。
强忍着满腔的愤怒，侧身为她让路。
她把手中的录音笔投向叶宴迟，逃也似地跑进电梯间。
叶宴迟眸光幽寒，抬手，把录音笔抛进几步之遥的垃圾桶。
正准备离开，听到一个熟悉的鸣笛声。
巡音而望，看到季天从宋津南座驾上下来，手中还拿着个巴掌大的收纳袋。
叶宴迟特意朝车内瞅了眼，并没有看到宋津南。
“叶先生。”季天主动打招呼，态度恭敬。
叶宴迟只要想到他代表的是哪位，就高兴不起来，“晚晚这两天太累，季助理就不要上去打扰了。”
“受人之托，来给乔主播送新房子的门禁卡。”季天是宋津南的铁杆心腹，自然知道说什么能刺激叶宴迟。
叶宴迟板着脸问：“季助理受谁之托，哪里的新房子？”
“受谁之托，我纵使不说叶先生也应该能猜到。哪里的新房子？自然是京城的。”季天故意往错处诱导叶宴迟。
叶宴迟听到这儿，才真正笃定乔晚要去京城，暗暗舒了口气。
还好，乔晚在这件事上总算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