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的吗?”傅容瑄眼神里却满是她安危的担忧。
“不,我岂能坐视您身陷囹圄而不顾?
”胡怜雪身姿坚定,宛如寒风中傲立的梅花,她以一己之力,柔弱之躯硬生生地挡在了几名凶神恶煞的护卫前。
“傅大人,请您速速撤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走,莫要迟疑!”
胡怜雪拼命拦着几名守卫,掩护傅容瑄离开。
僵持之间,护卫怒吼一声:“够了,你们两个,一个别想跑,都给我带回去!”
正当局势看似已无可挽回之时,山林间突现异动,一阵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群士兵迅速将众人团团围住。
原来是煜王府的人赶到了,百里昭一收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几名护卫还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你……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此地乃我家公子领地,此人胆敢掳掠公子心爱之人,我等不过是遵循规矩,行使护卫之责!”
百里昭直接拿出了腰间的令牌:“那么,此物,尔等可曾相识?”
护卫们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待目光聚焦,那令牌之上的皇家印记清晰可辨。
顿时如坠冰窖,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竟是皇室中人,是他们不可轻易得罪的存在。
刹那间,他们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小人愚昧无知,竟未识得贵人真容,还望贵人海涵,饶恕我等冒犯之罪!”
百里昭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看向一旁的胡怜雪:“胡姑娘,请即刻前往,与霜霜互换衣物,本王已安排妥当,定能护你与傅大人周全,安然离开此地。”
胡怜雪匆匆行礼道谢:“多谢王爷!”
霜霜换上了胡怜雪的衣裳,整个人都觉得别扭,“王爷,您让我穿胡姑娘的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引蛇出洞。”
百里昭喂那几名护卫吃了药丸,威胁道:“这是毒药,三日后不吃解药便会发作,你们将这位姑娘带回去交任务,若是胆敢泄露半点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等着直接丧命吧!”
几名护卫不寒而栗,只能按照百里昭的要求行事。
霜霜这才明白王爷的用意,让她假扮胡姑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些胆敢觊觎胡姑娘的人,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
“霜霜,此去孤身,你可有把握?”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王爷请放心,霜霜定不负所托。”霜霜胸有成竹地答道。
百里昭却让宇文隆也跟了过去,“知道你心中忧虑,你跟着她一起去吧!”
宇文隆转忧为喜:“多谢王爷。”
霜霜的身形与胡怜雪相似,带上面纱之后,远远望去确实无法分辨。
她躲在房间里,等着吴志忠的下一步动作。
而宇文隆则是躲在横梁之上,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吴志忠面带得意之色,对周遭的细微变化浑然未觉,一挥手,便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霜霜引入了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中,车门轻合,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宇文隆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紧随马车之后,穿梭于市井巷陌,直至车马行至一处隐秘幽深的山庄前方。
山庄隐匿于群山环抱之中,云雾缭绕,若非刻意探寻,几难觅其踪迹。
“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的未来将是无尽的荣华与富贵,”吴志忠在山庄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霜霜低语,语气中既有诱惑也有威胁,“但若你胆敢有丝毫差池……”
他觉得这位胡姑娘,今日倒是异常的乖巧,不吵不闹。
山庄里正在举办一场晚宴,百里赫便在邀请之列,本来这段日子他准备低调一些,原本是不打算来的。
可一听闻安宁侯要来东宫,便故意出来避一避。
饮下几杯美酒之后,他脸上微微泛红,似是微醺。
百里赫缓缓掀开眼帘,一抹朦胧之中,一袭素雅白衣的女子轻盈地映入眼帘,吴志忠在他耳边讨好的说道:“此乃专为殿下精心挑选的佳人,定能深得殿下欢心。”
百里赫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日偶遇,那名绝色佳人。
他不禁暗自揣测,吴志忠竟有如此能耐,能将这名女子带到这里来?
心间涌动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待与悸动,他渴望再见那女子的容颜,渴望那份初见时的悸动能再次涌上心头。
待室内仅余二人,静谧中透着暧昧的氛围,百里赫强撑着略显虚浮的步伐,缓缓向那白衣女子靠近,想要扯掉对方的面纱。
霜霜的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吴志忠谄媚逢迎的终极目标,竟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她并未打算让太子的计划轻易得逞,每一步行动都谨遵煜王的命令,誓要给予幕后之人应有的教训。
百里赫则是以为对方在和他玩闹,“美人儿,你这是在与孤玩捉迷藏吗?既然如此,孤今晚便陪你尽兴一番。”
他轻盈一跃,欲要捕捉那抹灵动的身影,却不料扑了个空,反被霜霜用绳索束缚了起来。
百里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但对方一言不发,直接对着他甩起了巴掌。
竟然敢对她动手动脚,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先揍一顿解解气再说。
百里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蒙了,“大胆,你竟然偷袭我?”
霜霜则是更加的用力的甩了他几巴掌,打得百里赫头晕目眩。
这女子看起来身型纤弱,可是力气却极大,百里赫练过拳脚功夫,竟然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宇文隆隐匿于横梁阴影之中,悠然观赏着下方上演的一出好戏。
外界细微的动静悄然入耳,他适时地压低嗓音,提醒道:“时机已至,吾等速速撤离,以免节外生枝。”
霜霜犹自意犹未尽,又向着他的下身踢了一脚:“这一次本姑娘就饶过你!还敢有下次,直接将你下半身割了!”
百里赫此刻方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一切竟是精心策划的局。
但他的护卫还未来的及闯进来,那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太子殿下,刚才听到您的呼救声,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赫站起身来,气冲冲的说道:“废物,你们这群废物,难道你们的耳朵是摆设,眼睛也盲了吗?没发现有刺客行刺吗?”
“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太子办事情,向来动静很大,他们还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
谁知道竟然有刺客闯了进来,而且太子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面目全非,脸颊肿胀如馒头,滑稽之中更添几分惨烈。
百里赫无比恼怒,:“吴志忠何在?速速传他入见!这胆大包天的刺客,其背后若无你授意,孤绝不相信世间有此等巧合!今日,孤定要彻查此事,让他知晓欺君罔上的下场!”
“还有你们,赶紧给我出去将刺客追回来!”
吴志忠匆匆跪倒在百里赫面前,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赫捂着脸颊,咬牙切齿地吼道:“吴志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欺骗孤,刚才那名女子将孤打成这样子,你说,是不是你的手笔。”
吴志忠连连磕头:“冤枉啊,太子殿下,小人怎敢派人伤害您哪!”
百里赫自然不会信他,“来人,将他追拿归案,孤要亲自审问他。”
吴志忠本以为是讨好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催命符,一整个人都傻眼了。
百里赫气在头上,直接让人关进了大牢里,让狱卒好好教训他一顿。
此刻霜霜与宇文隆已经逃了出去,两人最擅长的便是隐蔽出逃。
宇文隆挠了挠脑袋,“你刚才出手可不轻。”
“狗屁的太子,我还嫌弃没有尽兴呢,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一顿,真是活该。”
“你就不怕被抓住了,治你的罪!”
霜霜则是信心满满的说道:“有你相伴,我何惧之有?你自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护我周全。”
宇文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倒是,咱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同伴了,我确实会好好保护你。”
霜霜轻拍开他的手,佯装嗔怒,实则心中暖意融融:“别闹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在了他的前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
南荣仪与冷诗芸正在东宫之中,孟莞然故意让两人在外面瞪了一个时辰,这才从寝宫缓缓走出来。
她心中全是怨气,她被太子禁足的时候,侯府没有一人能帮得上忙。
但一见到两人,却立马笑语盈盈:“父亲、母亲,女儿近来身子愈发娇弱,腹中这小家伙更是顽皮,时常在我腹中翻腾嬉戏,弄得我颇感不适,故而多贪恋了几分床榻的温暖,让二老久候了,真是罪过。”
“太子妃言重了,一切当以皇嗣为重。”
南荣仪脸上的表情冷淡,冷诗芸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表现出一些热情来。
自从知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南荣仪只觉得心中复杂,对她再也亲近不起来。
但有了夫人的提醒,他还是勉为其难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娘娘,此物乃臣远赴幽州之时,偶得的一块珍稀玉石,特来献给娘娘。”
孟莞然接过锦盒,轻轻掀开盒盖,一抹翠绿跃然眼前,仿佛凝聚了天地之精华,令人叹为观止。
这安宁侯倒是舍得,那她也不再客气了。
“谢谢父亲还记着女儿。”
如今女儿这个词在南荣仪的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正巧,女儿也想和你们说些体己话。”孟莞然假意擦了擦眼角,“你们也知道,女儿在东宫的日子有多么艰难,如今女儿能依仗的只有你们了。”
恰逢安宁侯归来,孟莞然心中暗自思量,欲借此东风,略施小计,以安宁侯之势,稍稍制衡那百里赫,便故作亲密想要挽住安宁侯手臂。
然而,安宁侯却似有所觉,身形微侧,轻轻退却数步,举止间不失礼数,更添几分沉稳。
“关于太子之事,微臣虽身在朝堂之外,亦有所耳闻,其行确有不当之处,微臣定当择机,与太子殿下坦诚相商,力求化解误会,而今,您已贵为东宫太子妃,自当以大局为重,微臣定当全力辅佐。”
孟莞然也没有多加怀疑,只觉得这个安宁侯太过于死板。
冷诗芸想要趁机打探一下胡怜雪的下落,旁敲侧击,企图从孟莞然的言谈间捕捉到关于胡怜雪下落的一丝线索,但孟莞然似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下便生疑,怜雪到底被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
胡怜雪静静地伫立一侧,目光中满含关切,注视着医师正小心翼翼地为傅容瑄处理那深嵌肌肤的箭伤。
箭矢已入肉三分,此刻,刻不容缓,必须将其拔出。
大夫看护怜雪一直立在一旁,便让她帮忙,“帮我一下忙。”
胡怜雪听从吩咐,牢牢地抓着箭矢,那大夫在说话之间,便稍稍一用力,趁人不备,就将箭矢扒了出来。
鲜血涌出,溅在了胡怜雪的脸颊上,此时她似是慌了神。
没有害怕,没有恶心,有的只有惋惜,只有心疼。
傅容瑄一声未吭,额头全是细密的汗水,“胡姑娘……不要看。”
就算伤成这样,他依旧害怕会吓到她。
胡怜雪执拗地继续帮忙,看着他严重的伤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答应过你,要是我们活下来,就要答应你的求亲,我现在愿意履行诺言,傅大人,我愿意嫁给你,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有义务帮你处理伤口。”
伤口虽然疼,但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暖流,“这可是……你亲口所言,再无反悔?”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喜悦的感受。
“那你……不能再推开我了。”
大夫轻吟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庆幸:“幸亏你及时为他用了药,这药粉倒是神奇,否则怜神仙也难救。”
箭矢拔出来之后,傅容瑄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熬过了这夜,他应当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