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笙书退朝以后,回家就把景德帝委任他行军大司马的事告诉了魏夫人。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躺在床上以泪洗面的魏夫人一听,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魏笙书见她哭的伤心,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魏夫人哭着说:
“老身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老头子和两个儿子刚刚死在战场,小儿子如今又要上疆场,呜呜呜……不,也不都是老身前世造孽,肯定是老头子和两个儿子杀了太多的人,那些亡灵把他们拖到阴间去了,呜呜呜……不,老身这就进宫,让圣上收回成命,老身好歹也是三品诰命夫人,圣上一定会见老身的……”
魏笙书一惊,让皇帝老儿收回成命,都说皇帝老儿的话都是金口玉言,如果让他改变说辞,这岂不是要打他大大的耳光,万一他老羞成怒,这可如何是好,况且这恕亲王对着咱虎视眈眈,咱如果呆在京城还真是凶多吉少呢。
“娘,柔然蛮夷屠戮父兄,孩儿恨不得对这些蛮夷食肉寝皮,娘,孩儿虽然不是孔武有力,但这腔热血还是滚烫的。”
“哎,你们男人为什么喜欢打打杀杀,书儿,你还嫌娘不够伤心么,你自幼攻读诗书,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得了疆场,万一真的遇上柔然蛮夷,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呢,呜呜呜……”
“娘,这次圣上委任孩儿为行军大司马,是专门跟在礼亲王爷身边,替他出主意的,所以啊,书儿不用亲自上战场同蛮夷拼杀的。娘,自古忠孝难两全,孩儿现在皇命在身,由不得孩儿啊。”
魏夫人还是一直哭,两个儿媳也在一边落泪。许久,魏夫人忽然转头对魏笙书说:
“书儿,娘适才想了许久,如果让圣上收回皇命,看来已经不可能了,你既食君禄,必定要忠君之事,况且,咱们韩家也享尽皇恩,圣上让你出征,也是看得起咱们韩家,你就跟着那礼亲王去吧。不过……不过,有一事,你必须办了娘才放心。”
“娘,有什么事要孩儿去做,你吩咐就是。”
“书儿,你年已弱冠,可上回被曹家退婚以后,你的亲事至今未定,娘心中一直挂念,所以,你这次出征之前,你得答应娘,无论如何得把自己的婚事给办了。”
啊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娘的意思肯定让咱娶了芳茹,可是,芳茹虽好,但在咱眼里,那曹文君和石芯儿哪个不好呢?咱是不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啊?如果在咱的前世,这样肯定不行,但在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大梁国,咱能不能都把她们都……前世咱还没牵过女孩子得手,到了大梁国怎么有这么好的女人缘呢?
见魏笙书不语,魏夫人说:
“书儿,娘也知道你对那个曹姑娘不错,这个曹姑娘上回也救了你,可他们曹家趋炎附势,当初你爹爹一打入诏狱,他们就悔婚,这样的人家你能和他们结亲吗?”
娘啊娘,此曹文君非彼曹文君,而且那个曹文君也为咱投井自尽过,坏就坏在他的哥哥曹文湖这个大官迷,不过,咱怎么能和你说清楚呢?
魏夫人见魏笙书犹豫不决,又说:
“娘看芳茹姑娘对你一片真心,他爹也是四品京兆少尹,同咱们家也算门当户对。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的爹爹与兄长都不在了,你就让娘做一回主吧。”
罢罢罢,看咱的娘也是一片苦心,咱当初也对芳茹动过心,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魏夫人也不等魏笙书回话,就打开黄历翻了起来。稍顷,她说:
“书儿,三天后这个二月廿五日子不错,你就在这天办了婚事吧,这也不耽误你出征。”
魏夫人又转头对两个儿媳说:
“诗儿、溪儿,你们两个速速准备聘礼,老身这回让段将军去向范大人保媒,把咱家的这件喜事办好。”
于是,魏夫人亲自登门,把魏笙书的事同段友山说了,段友山一听,沉思了一会,说:
“嫂子,兄弟我出面替笙书侄儿保媒,倒是求之不得,我想那范嘉言必定也给兄弟几分薄面,可他正在戴孝期间,如果举办婚事,会不会被人骂为不孝之子呢?这点不知嫂子考虑过没有?”
魏夫人一惊,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倒没考虑这么多,就问段友山:
“友山兄弟,你说的这点,老身情急之下也真没想到,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段友山寻思良久,说:
“既然是圣上让笙书侄儿出征,那这个结也应该由圣上替侄儿解开,事急从权,陛下应该会恩准。这样吧,我马上递折子禀报圣上,这桩婚事何时办理就由他来定夺,如果他下旨就在这几天办,那悠悠之口咱们也就不必理他了。”
景德帝看了段友山的折子后,大喜,立刻下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军情紧急,朕特许二品行军大司马魏笙书在服孝期间完婚,并敕封新娘范芳茹为七品诰命夫人,以示嘉许。钦此”
有了景德帝的圣旨,二月廿五这天,坐着范芳茹的大花轿就进了韩国公府的大门。范芳茹本来就对魏笙书情有独钟,而范嘉言也很看重魏笙书,所以,这门婚事也就水到渠成。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苏琬琬和几个满脸喜色女子搀着披着红盖头的芳茹姑娘进了洞房。
洞房内的墙壁上挂着两个大红色的丝绸灯笼,红地毯一直从门口一直铺到床榻前。床榻上,两床红的的锦被叠放的整整齐齐,一个绣着龙凤呈祥的枕头放在锦被之上。
披着红盖头的芳茹坐在床榻上,心“扑腾扑腾”地跳着,尽管她生性豪迈,而此时也难免羞涩,静静的等待着他来揭起着红盖头。
可是,过了许久,仍不见他过来,范芳茹用手微微抬起盖头,却见她的夫君正愣愣地坐在窗前。她心中羞骂了一声:
“真是书呆子。”
然后摸索着来到他的身边,说:
“相公,奴家今生为你红袖添香,可好?”
魏笙书一惊,伸手缓缓地揭开了她的红盖头,却见她含羞带娇的眼神正深情地注视着他。他禁不住心头一颤,情不自禁地搂住她软软的身子。
洞房花烛,满室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