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仍在沉思,他似乎拿不定主意。这时,澄欢又神情激昂地说: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愿率讨虏大军,亲赴西北边疆,不破柔然,誓不回京!”
景德帝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澄如,问:
“老二,如果大军北上,粮草物资有没有问题?”
澄如心里不希望澄欢挂帅讨伐柔然,另外他还不清楚景德帝心里怎么想,圣心如渊,天威难测,刚才他说边城粮草问题不大,就被景德帝打断,让他好生没面子,所以,此刻他故作谨慎地说:
“父皇,现在天气严寒,库房虽有粮草存着,但是战端一开,也不知明年收成如何,万一收成不好的话,后续的粮草就难以筹集,咱们用兵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毕竟至少要调集10万以上兵士,这人吃马喂的,开支巨大啊。所以,儿臣以为,要不要调集大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澄欢一听急了,没好气地说:
“二哥,那你就让胡将军、朱将军被柔然蛮夷困在城里等死不成?将士,数十万边民百姓那,难道朝廷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而且,如果西北边疆落入敌手,柔然蛮夷的骑兵必定会长驱直入,咱们的京城也将无险可守。”
“三弟,我不是要让胡将军、朱将军他们自生自灭,我的意思是,现在要赶快调拨粮草,运送至西北边城几位将军那边,让他们固守城池,和柔然蛮夷拼消耗。等到了明年冰雪消融,耗尽蛮夷的锐气后,再瞅准时机出战,杀他个几千骑兵,这样柔然蛮夷必然退兵,咱们再设法收回边城三卫,岂不更好?”
“二哥,如果照你这样小打小闹,那柔然蛮夷根本不会伤筋动骨,到了第二年冬季,他们又会南下骚扰,咱们边民不堪其苦,这日子何时又是尽头呢?所以,我的意思就要趁此柔然蛮夷撕毁盟约无礼之际,一鼓作气,击破柔然,让边境永保太平。”
景德帝见两个儿子争执不下,就问赵友林:
“赵爱卿,你以为该如何呢?”
赵友林心里偏向澄欢,况且如果大军一旦开拔,他这个兵部尚书掌握的钱粮就多了,自己就更有机会捞他一把,于是,他就说:
“陛下,臣以为,此次柔然蛮夷辜负陛下致力两国永久和好的一片苦心,悍然撕毁盟约,如果不给予教训,则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说不定他们真的会逐步蚕食咱们西部边城,这样,陛下对西北边疆的一番苦心,就会付之东流。
“因此,而今之势,出兵必不可免。如果陛下能让诚郡王三王爷挂帅亲征,我边关将士必定群情振奋,大破柔然,指日可待。”
“嗯,看来此次不出兵,便会助长柔然蛮夷的嚣张气焰。那朕再问你,诚郡王挂了帅,让谁担任辅佐他的大将呢,总不成让朕的三儿子亲自上阵厮杀吧?”
“陛下,臣保举一人,他必定能够辅佐诚郡王三王爷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你说,此人是谁?”
“陛下,臣要保举的是韩国公魏金祥魏大人。”
景德帝听着澄欢说要挂帅出征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魏金祥,这个老家伙曾经在西北苦心经营了十余年,既熟悉西北部队诸位将领的情况,又有对付柔然骑兵的经验,赵友林的举荐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看来,此人是辅佐澄欢出兵西北的不二人选。这时澄如突然插话说:
“父皇,这魏金祥曾经被大理寺打进过昭狱,让他出征西北,万一他有异心的话,咱们防不胜防啊,三弟,你说呢?”
澄欢也一直非常看重魏金祥,上回景德帝召集众人,商量对魏金祥的处置,他曾出言力保魏金祥,不过,这回他也一时看不准魏金祥心里是否仍存怨恨,所以,他对澄如的话不置可否。这时,景德帝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说:
“目前形势,出兵讨伐柔然,箭在弦上,既然老三要求率兵亲征,勇气可嘉,朕心甚慰,这样吧,你们大家分头行事,老二马上筹集粮饷。老三和兵部赵爱卿立刻从各地抽调兵马,先在京师集中操练一段时间。老六呢,你马上到江南走一趟,告诉后楚国那边,咱们要在西北用兵,请他们资助一些粮饷,如果咱们这次大破柔然蛮夷,定会加倍奉还他们的资助……”
景德帝说的快了,刚略微停顿了一下,准备再说,可澄阳却在问了:
“父皇,咱们对蛮夷用兵,贵在神速,并且也要做好保密,怎么还让儿臣到江南,寻求后楚国的资助,万一后楚国有异心的话,咱们岂不腹背受敌?而且前些日子,那木卓珲也曾到江南走了一遭,咱们不得不防啊。”
“呵呵,老六,兵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后楚国既然是咱们的友好邻邦,如果咱们刻意隐瞒这样大规模的用兵行动,他们就会认为咱们已经竭尽全力,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有所动作。而咱们这么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他们就会认为咱们一切尽可掌控,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到了江南之后,武帝和石进广问你的话,你尽可都告诉他们。”
说到这里,景德帝有自言自语地说:
“老六说的也是,后楚国那边确实不得不防,不过,朕自有考虑。还有,丹宇,你要关注民间动态,老二那边一开始征集粮饷,这民间的粮米价格就可能会有所波动,这快到大过年的,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孙儿明白,孙儿下属吏员经常会在民间及市场走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孙儿会立刻禀告陛下。”
“嗯,现在就是这个领兵出征最关键的大将人选了,你们可能都不能说动魏金祥这次辅佐老三领兵出征,那就让朕对他说吧。来,涛然,你立刻派人传旨,恢复韩国公魏金祥及儿子的爵位、俸禄,让他立刻进京见我。”
苏宛仁旁听会议并做着记录,丝毫也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