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魏笙书和楚中天又来到了玄城县衙门。
诸良栋升堂后,魏笙书看见吴道义和朝奉没有下跪,心里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诸良栋笑着问楚中天:“原告,本官有几个问题问你一下,你须如实回答。”
“小的一定如实回答,请大人放心。”
“嗯,你祖上是做什么的?”
楚中天一惊,这问题三公子可没有交代过啊。于是,他如实回答:
“小的一家世代务农。”
魏笙书一听,看来此事要坏。
诸良栋继续问:
“那你那天在金诚当铺的那柄剑从何而来?”
“是祖上家传之物。”
诸良栋猛地一拍惊堂木,喝到:
“大胆歹人,竟敢拿寻常之物,以次充好,招摇撞骗,扰乱秩序,到底是何人指使,从实招来!”
魏笙书听的仔细,我靠,这家伙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金诚当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这么快搞定了诸良栋?
魏笙书猜的没错。却说那天退堂之后,诸良栋正琢磨着怎样让金诚当铺说出实情,书童就报有人来访。
诸良栋刚让书童奉茶,来人就自报家门:
“诸大人,在下是诚郡王澄欢门下的刘珂人,诚郡王让我向你问好。”
什么什么,当朝的诚郡王让人专门过来问好,咱今天撞了什么大运?不过,作为沉浮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他心里清楚这个诚郡王肯定有什么麻烦在他手里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问道:
“刘兄,敢问诚郡王有何事吩咐?”
“哈哈,诸大人真是痛快人。我且问你,今天诸大人是不是在问一起金诚当铺的案子?”
呃,原来这金诚当铺的靠山竟然是诚郡王,怪不得从来不向咱进贡,原来他是攀上了阎罗王,自然不把咱这个小鬼放在眼里。不过,咱是县官加现管,你的靠山虽是什么王爷,最终还得咱断案。
“刘兄消息倒是灵通,本官刚刚退堂不久,你就来了,不知你有怎么个说法?”
“不瞒诸大人,这家金诚当铺掌柜的,和诚郡王有些来往,还望诸大人高抬贵手,照应则个。”
诸良栋低头抿茶,并不言语。你说高抬贵手就高抬贵手啊,咱的后台可也是曹师堂大人,恕亲王的舅舅,景德帝的大舅子,不是让你随便糊弄的。
刘珂人见诸良栋不语,便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于是就接着说:
“诸大人,如果你把这件案子办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这次,圣上不是让恕亲王和英郡王一起牵头考核各个衙门吗,到时会有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庸官要下来,这就看诸大人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了,哈哈。”
这件事咱前阵子也听曹大人说过,咱也刚给他送了5000两银子,他也答应帮我运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做个顺水人情,就让咱把这事办了,这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于是,诸良栋还是低头不语。
刘珂人却不急,说:
“诸大人是不是觉得走了曹师堂大人的路子,你就会得到升迁?那我实话告诉你,这吏部可是英郡王的地盘,恕亲王的话有时也不大好使哦。”
诸良栋一心只想着升官,怎知道宫中这些微妙的关系,但只要一个人有所图,必会产生致命的软肋,此刻,他面临着考验。
他也清楚确实是英郡王管着吏部,但眼前这个刘珂人是诚郡王的人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诚郡王和英郡王是一伙的,他们和恕亲王不对付?可他们都是兄弟啊。不过,自己要往上爬,这些王爷们都是得罪不起的。
诸良栋想了一会,说:
“刘兄,想不到诚郡王和这个当铺有着瓜葛,但据本官分析看来,这个金诚当铺分明是想故意讹对方的宝剑,如果本官如果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断案,这场面上也说不过去啊。”
咱先把这个案子的难度说了,如果今后咱帮你办好了,这面子更大,你就应该付出更大的代价。
“哈哈,刘某早就听说是个办事干练的能吏,岂会让这个小小的案子难住?”
刘珂人边说边从袖带里掏出一对玉镯,说:
“诸大人,你是行家,这是宫中之物,价值不少于5000两银子,只要你把这件案子办好了,这就是你的。如果你要兑换银子,拿着这对玉镯,到金诚当铺换5000两银子。还有你的升迁也包刘某身上,如何?”
诸良栋思虑再三,终于收下了玉镯。既有好处,又能升官,还能左右逢源,这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
楚中天怎知这案子背后的故事,见诸良栋突然翻脸,他被吓得连连磕头,说:
“青天大老爷,小的说的句句是实啊。”
“本官再问你,你是寻常农家,怎么会有价值5000两银子的宝剑?本官倒是听说,最近京城附近有几座古墓被盗,你八成就是那个盗墓贼!”
根据大梁国律条,盗墓乃是死罪。此时,楚中天面临着两个选择,如果说他的宝剑价值连城,那就面临着被指控盗墓贼的危险;如果承认这柄剑不值钱,他就会因为报假案被打板子,而三公子的宝剑再也要不回来。
突然,他不知哪来的念头,说:
“大人,小的是原来韩国公府上的书童,这柄剑是韩国公送给小的保管,小的一时没钱,才到金诚当铺里典当的。”
诸良栋一听,也是猛地一惊。都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自己在天子脚下干这个县令的活,看似风光,其实有着诸多的委屈,因为这天子脚下,王公贵族遍地,哪家是好惹的?
可不,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也说是韩国公府上的人。不过还好,这个韩国公正在诏狱里好好待着呢,况且自己有这么几个王爷罩着自己,咱只好先把这过气的韩国公撇在一边吧。
于是,诸良栋又是狠拍惊堂木,喝到:“好你个奸诈刁民,明明是想去讹金诚当铺,被本官问出了端倪,却又说自己是韩国公府上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的劣性就不会改。来人,先重重责打40大板,在拘押在牢,等本官坐实了他的作奸犯科之实,再行宣判。”
魏笙书在堂下急得团团转,正想上堂说理,却被旁边一个人摁住了。那个人对他说:
“礼郡王请大人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