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坐上牛车出了县城,北山县的天,好像突然就变了,云层翻涌,一阵阵秋风突然吹起来。
林二丫好奇地看着牛车上的少年,觉得他有些熟悉。
三丫眨巴着眼睛,“他是谁啊?阿弟。”
林珩也很头疼,他哪里知道这人是谁,想了想,道:“是山长的客人,他生病了,山长听说山野之中适宜养病,就央求我照料他一段时日。”
林珩已经在换衣服时近距离观察过这个少年。
他确实是练武之人,但也如山长说的那样,他好像中毒了。
因为他整个人这会是呆滞的,好似木偶一般,正襟危坐,盘坐在牛车之上。
到底什么毒能将人的精神给控制住,林珩啧啧称奇。
“哦。”三丫不再关心,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手里的小盒子,还要时不时打开看一眼。
盒子里面是两个闪闪发亮的银葫芦,足有小手指那么长,鼓鼓囊囊的,看着就让人高兴。
三丫的眉头展开,笑成一朵花。
银葫芦,也就是迎福禄,虽是年节时长辈们送小辈的礼物,却也得是亲近的亲戚才会相送。
吴掌柜头一回就给她们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着实令人想不明白,林二丫一边看着就问道,“阿弟,这……以后咱们怎么还礼啊?”
林珩就笑笑,“二姐,你们放心好了,吴叔能送你们这些,就说明我给他的足够多,这福禄你们好好收着就是。”
林二丫舒展开眉头,加入妹妹的讨论中,两人一个说要将葫芦编成手串戴在手上,一个说要找个红绳挂起来当坠子。
林珩就笑他们:“这还能剪了当银子使呢。”
三丫当即就要捶他。
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后,县学里悄悄来了两个男人。
来人相貌普通,虽是书生打扮,眉宇间却有肃杀之气。
为首的男人看向陈山长淡淡道:“我听沿途百姓说,有个孩子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你们书院附近,按理说,你们也算亲戚。亲戚家孩子上门寻求庇护也说的过去,说吧,你将人藏在哪里?”
“大人说的什么话。”陈山长苦笑道:“老夫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不沾尘事多年,您要高估我了。”
“谅你也不敢。”为首的男人仔细打量着陈山长面色,对他的态度相当满意,他点点头,语气忽然加重:“若有那孩子的消息,第一时间告上报,但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来过,否则,格杀勿论。”
陈山长一脸菜色应下,心里不由得激起一丝涟漪。
盛京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当年就玩不明白,被打发到这无名之地。
现如今,又有无辜之人卷入么,当真是……可悲啊!
陈山长掩下心思。
两人悄无声息离去。
又去县衙一游,陈县令同样被两个秘密到访的钦差弄得心惊肉跳,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那个大人物派来的,极为忐忑接待后,才知是京城里丢了一个贵人。
于是,陈县令赶紧派差役出去寻人。
与此同时,县城南大街槐花巷子里住的仵作老赵感觉自己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前日晚上开始,他的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发热,心慌,皮肤上多处开始变得瘙痒异常。
他没太当回事,扛到今日,实在心慌难受的紧,才准备出门买两副药回来吃吃。
然而,他还没出门,就一个趔趄晕倒在家门口。
老赵家祖辈都是仵作,家里人丁一直不旺。
附近居民都嫌他们家接触了太多死人太晦气,甚少与他打交道。
是以,一场大雨落下后,就更无人出门。
到第二日天晴时,经过的一个邻居才发现老赵整个人躺在污泥里。
邻居叫来差役看过,匆匆给老赵了了后事。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老赵头也如之前他之前验尸过的那个老头一般,手臂上、身体上,都长出不少黑色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