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另一种语言
作者:寒江雪   缚蝉最新章节     
    陆晏璋赶到中央公园时,沈婵在睡午觉。
    以前,她偏爱趴在床上,右边脸贴着床单,左手被陆晏璋牵着入睡。
    现在,或许是要保护宝宝的缘故,沈婵喜欢侧躺着,双手放在小腹上。
    落进陆晏璋眼里的是沈婵弯月似的睡姿,淡粉色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底下,后背弯成一张弓,唯一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在粉色被罩的衬托上更显得肤色胜雪。
    陆晏璋忽然想卧进那张弓里。
    简单洗掉扑扑风尘,陆晏璋轻轻拉开被子,钻进沈婵怀中那张弓里,沈婵的棉织睡衣很热,透出淡淡的栀子花沐浴液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体特有的让人放松的味道。握着沈婵的手,陆晏璋很快进入了梦乡。
    首先醒过来的是沈婵。醒时只觉得燥热异常,低头一看,才看见腹部前面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陆晏璋头发依旧很短,粗且硬,像他的脾气。古铜色饱满的额头下,睫毛分外细长,此刻他们有节奏的轻颤着,像温柔的守护神,守护着她怀中男人的美梦。
    他梦到了什么?英挺的鼻梁贴着她的睡衣纽扣纹丝不动。唇线埋进睡衣里,看不清弧度。
    男人粗重的有规律的鼻息带着热气冲击着沈婵的睡衣,沈婵只感觉腹部闷热异常。然而,她不敢起身,因为她知道,离开她,他难有好梦。
    只得习惯性地轻轻抬起脚,想踢开被子露出一点缝隙降降温。
    谁知道刚一抬腿,脚趾就碰到了一团异常柔软,沈婵惊觉位置不对,马上把脚收回。
    大气也不敢喘,只盼着男人不要被吵醒。
    “谋杀亲夫?”睡衣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
    “它可不像我,好说话。”声音慢慢变大,陆晏璋醒了。
    “吵醒你了?几点到的。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有些渴,想起来喝水。”
    沈婵拍拍陆晏璋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
    “呼”的一声,陆晏璋从被子里抬起头,整个人坐在被子上,人高马大,像咖啡色的藏獒。
    “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藏獒说着就下了床。
    很快,一杯温水递到沈婵嘴边。
    沈婵坦然就着陆晏璋的大手一口气喝掉大半杯。
    一滴水液顺着嘴角滑下,陆晏璋毫无预兆地吻住了那里。
    大手把水杯放在桌角,嘴边吸吮掉水液,陆晏璋才哑着嗓子说道:“我也渴了,别浪费。”
    嘴巴顺着嘴角一直摩挲到唇珠。
    “我今天突然开始嫉妒他。”陆晏璋大手放在沈婵的腹部突然说。
    “扑哧”沈婵笑出了声。
    “他才花生那么大,你嫉妒他什么?”沈婵浓白的小手放在陆晏璋浓密的眉毛上描画着。
    剑眉星目或许指的就是这样一对眉眼吧。
    沈婵想着,禁不住吻住了他的眉。
    “他可以无时无刻不在你身体里,我却不能。”
    那样一个清贵的、傲慢的甚至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流露出一丝撒娇的表情。
    沈婵嘴角笑意加深。
    她的吻缓缓滑过陆晏璋的琼鼻,看进陆晏璋墨潭一般的眸子里。
    “你有时候挺傻的。我可以这样吻你,但永远不能这样吻他。”沈婵说完深深地吻住了陆晏璋的唇。
    身体的语言最简单,最诚实,也最激烈。
    舌头与舌头缱绻,手指与皮肤交谈,r房上藏着接收信号的密码,唇齿间敲击着发报键盘。
    身体的坦诚相对,是最原始的交流。
    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不知道爱不爱对方的时候,这种交流是最直接的测验。
    爱,是做出来的。没有身体的契合,灵魂也无法达到共鸣。
    窗外的雪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北风依旧哗啦啦地处处示威,晚归的人们缩头缩脑躲进车里、家里,或者任何一个可以让灵魂得到温暖安宁的地方——过冬。
    哪里是陆晏璋的家?
    哪里有沈婵的身影,哪里就是他的家。遇到沈婵以前,他不可一世的外表下,从没有一刻真正获得安全的感觉
    小时候,他总要警惕那些觊觎他母亲的男人;后来他要用计谋、武器杀死那些欺负过他的或者意图杀死他的瘾君子、阴谋家。
    再后来,他用聪明绝顶的头脑游走在金融法规边沿,从华尔街大佬口袋里、从投资人钱包里、名正言顺的抽出越来越多的美金。
    他掌握的金钱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大,代价也越来越明显。他失去了睡眠,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灵魂的安宁。
    沈婵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使者。
    拯救她的睡眠,拯救他孤狼一样的贪婪、残忍、孤独的前半生。
    “我们结婚吧。”
    陆晏璋一手覆在沈婵腹部,一手抚摸着她柔滑如丝绸的后背。
    沈婵累得浑身是汗,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她假装没听见,闭口不言。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父母亲在婚姻问题上早交出了不及格的答卷。
    而沈婵,是这张答卷唯一无辜的受害者。
    沈婵的沉默让陆晏璋心慌。
    他再一次吻上沈婵的额头。“如果你睡着了,就当我没说过。如果你没睡着,别怕,我不会强迫你,只要你不离开我,要不要那个形式,我不在乎。”
    沈婵的头往陆晏璋怀里拱了拱,像要取暖冬眠的动物,安心地放缓了呼吸。
    有没有哪一种契约形式可以让怀里的女人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会离开他?
    没有。陆晏璋很明白。他的身份早晚会随着秦氏的覆灭而露出水面,到时候,沈婵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上帝可怜他,给他和她带来了一个孩子。或许只有这个孩子能把沈婵一直栓在他身边。无论如何,他要试一试。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允许沈婵离开他!
    严存根的调查证据被邮寄的前一天,杨临风就已经为周满做好了远走他乡的准备。
    巨额的贪污款一定会让严存根把牢底坐穿,而周满作为贪污款的直接收益人,必然无法从泥泞中全身而退。
    杨临风是孤儿,是流连花丛的浪子,是华尔街日进斗金的新贵,可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尤其对女人,他从来慷慨大方。
    带着周满接走孩子之后,杨临风就亲自驾驶着陆晏璋的小型湾飞机带两个人飞到了太平洋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