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刺史府内，刘欣的客房灯火通明。
    “崇晦、怀道、思文、处弼，你们四个终于回来了，案子的进展如何？”
    “哎哟，快给我一杯水解解渴，这一路奔波，可把我累坏了！”
    刘欣闻言，连忙吩咐下人取来茶水，亲自为四人斟满。这四个，正是他暗中派去调查贪污案的得力干将，今晚正是他们回来汇报成果之时。
    “啊，爽！”处弼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大呼过瘾。
    “处弼，你这家伙也猥琐了，大半夜的在我房间里大呼小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们在……”刘欣佯装怒意，话未说完，便引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
    “思文，还是你来说吧！”
    思文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小欣子，我们有重大发现。关于那起贪污倒卖赈灾粮的案件，杭州城的官员中也有人牵涉其中。”
    “哦？是谁？”
    “一个是功曹王恒，另一个是漕运使袁淮。”
    “只有他们两个吗？”
    “目前我们只查到了他们两个，但此事绝非一两人所能完成。他们手上必定还有同伙，而且，他们背后是否还有人，也需进一步调查。”
    “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消息？”
    “有，杭州城内不少官员也涉嫌贪污，但这些可能与赈灾粮案无直接关联。”李思文补充道。
    “小贪小摸暂且不论，我们目前也无力将所有贪官一网打尽。”
    刘欣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虽只是怀疑，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小子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怀道催促道。
    “我怀疑，扬州都督也可能牵涉其中！”李思文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扬州都督？他是谁？”刘欣闻言，心中一惊。
    “小欣子，你糊涂了吧？扬州都督你都不知道？你这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啊？”李崇晦打趣道。
    “扬州都督很厉害吗？”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他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就连我们家老爷子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到底是谁？”
    “他就是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樊国公——段志玄！”
    “是他！”刘欣闻言，心中顿时一惊。
    段志玄这个名字，他虽不熟悉，但也略有耳闻。此人可是未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更是当今陛下的爱将。
    “小欣子，我跟你说几句。段将军早年随父客居太原，后参加晋阳起兵，隶属于秦王部下。
    他战功赫赫，曾擒获名将屈突通，平定洛阳王世充，后迁任秦王府右二护军，拒绝了隐太子李建成的引诱。最重要的是，他还参与了拥戴当今陛下即位的大事，是朝廷的功臣。
    如今更是左骁卫大将军，我们真的动不了他。”李崇晦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那这个人的人品如何？”
    “人品还算不错，与军中的诸位将军关系都挺融洽的，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恶行。这贪污一案，是不是……”李思文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思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刘欣心中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正视这个可能。
    “我也不确定，毕竟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思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欣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诸位也莫要太过焦急，此事虽与扬州都督有所牵连，却并不一定意味着他本人直接参与其中，或许是他府邸中的下人，又或是某位亲戚所为，也未可知啊。”
    “但愿事情能如你所言吧！”
    实际上，刘欣此刻也是颇为头疼。倘若此事当真，甚至牵扯到了当朝的国公大人，那处理起来可真是棘手至极。
    毕竟，一旦触及到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稍有不慎便可能得罪一大片，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实在是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
    然而，正当众人准备稍微松一口气时，李思文却又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小欣子，我怀疑荆州都督也可能与此事有关！”李思文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
    “你说什么？”刘欣闻言，不禁脸色一变。
    荆州都督，他自然知晓，那便是邳襄公长孙顺德。虽然刘欣对长孙顺德本人可能并不熟悉，但长孙无忌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长孙顺德乃是长孙无忌的族叔，更是长孙皇后的族叔，这样的身份背景，无疑让此事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想到李二陛下对长孙皇后的深厚感情，以及对长孙家族的特殊关照，刘欣不禁暗自思量。
    即便长孙顺德真的参与了此案，恐怕最终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问题是，他到底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呢？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长孙家的人，甚至惹恼了皇后娘娘，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你们几个真是好样的，我教给你们的那些手段，看来你们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了如此多的发现，真是令人欣慰。”
    “不过，兄弟们，你们现在给我的已经不再是惊喜，而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了！”刘欣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有没有软一点的柿子，让我们先捏一捏呢？”
    “小欣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李思文打趣道。
    刘欣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但说实话，自从有了家庭和亲人之后，他对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充满了敬畏。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和不确定，他有时甚至在考虑是否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软柿子当然有，杭州城里不就现成的有几个吗？”
    “可这两个柿子也太小了吧，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胃口。”
    “嘿！小欣子，你这是挑剔过头了吧。大鱼你啃不下，小鱼你又嫌小，你这可真是难伺候啊。”李思文调侃道。
    “对了，小欣子，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两条小鱼。他们背后可是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绝不仅仅是两个小官吏那么简单。”
    “你是说，他们背后也有世家的影子？”刘欣心中一动。
    “岂止是有影子，他们本身就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王家和袁家，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就是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支持。”
    “哎，这世道真是乱得让人头疼。还是战场上来得痛快，一刀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军功啊。”
    “处默，你就别在这唠叨了。我们正在讨论该拿谁开刀呢。”
    “你们说吧，我听着就行了。不过，我都快听得睡着了。”程处默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刘欣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是深夜。他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们，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晚的讨论就到这里为止。还有，今晚的事情千万不要外传，尤其是处默和宝琳你们两个，一定要守口如瓶。”
    “怎么又是我们两个？”程处默和宝琳闻言，不禁苦笑道。
    “就你们两个的嘴巴最大，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随后便笑嘻嘻地离开了刘欣的房间。
    “怀道、思文你们是个等一等，明天白天你们先别出去了吧，休息两天吧。”
    “好，哎呦！我们最近过的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就像鬼一样昼伏夜出。”
    刘欣把他们都送走了，躺在床上他久久没有入睡，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刘欣依然很亢奋。
    夜里，刘欣的思路很清晰，脑子转动的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