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看向白秋练的眼神格外锐利。
自己已经是拥有高中学历的文化精怪了，自然看不得同类还是文盲。
阿槐握紧白秋练的手：“不行，我认识的妖怪怎么可以是文盲。从现在开始，我教你认字，你要自己看诗读诗学写诗！”
对上阿槐笃定的眼神，白秋练没有说不的勇气，于是点头答应。
而且她也对阿槐口中描述的情形生出向往，若她书写锦绣文章，描绘心中向往，那该是何等畅快？
看白秋练答应当自己的学生，阿槐伸出手放到白秋练面前。
看着白秋练迷茫的眼神，阿槐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既然要当我的学生，是不是该交学费？”
“束修？”
白秋练想到，在凡人世界拜师的确需要准备礼物和束修，可她自己有什么？
龙宫的明珠，还是水中的红珊瑚，好像都不合适。
白秋练看向阿槐的眼神带着期待：“姐姐，你喜欢吃鱼吗？”
阿槐的表情格外无语：“我看你像鱼！”
白秋练低头：“可是姐姐，我本身就是鱼啊。”
阿槐还没说话，白秋练就从窗上跳进湖里。
景看了眼夏羡鱼：“我觉得白秋练这声姐姐，没叫错。”
话音刚落，捧着鱼的白秋练就原路返回：“姐姐，这鱼是洞庭龙宫的特产，生吃最为鲜美，姐姐快尝尝！”
看着怼到眼前的鱼，阿槐忍不住后退，语重心长道：“我是一棵树，不喜欢吃鱼，我喜欢吃肥料。”
白秋练变得沮丧，亮晶晶的眼神也有些落寞，王野悄然挤到面前：“白姑娘，这个鱼，我能尝尝吗？”
白秋练将怀中的两条鱼递给王野，又想了想，从身上拔下两片鳞片。
阿槐扶住身子一软的白秋练：“你这是做什么？”
白秋练眼眸中带着水汽：“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拿来当束修的东西。鱼虾这些东西姐姐想必是不喜欢的，水草珊瑚又太过廉价，唯有身上的鳞片带着灵气，也好送给姐姐护身。”
阿槐看着白秋练的眼神有些不解，半晌，她开口：“其实不管鱼虾还是珊瑚水草你都可以拿来和我做交易，至于护身鳞片，那是修行根基所在，日后不可擅动。”
白秋练乖巧点头：“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如今这鳞片已经拔下来了，还望姐姐莫要推辞。”
阿槐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鳞片，手感温润如玉，其上还有灵气涌动，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她看向白秋练：“这东西既然给了我，那就由我说了算！”
白秋练：“那是自然。”
阿槐一个闪身来到夏羡鱼面前：“姐姐，我要全套教学教材，以及配套平板。还有赵雨浓那边最新研制的肥料。”
夏羡鱼点头：“没问题，你直接在砝码空间提交就好。”
洞庭湖上客船来往，夏羡鱼这段时间也看尽了客船人家的生活日常，从时间节点来看，距离白秋练母亲被人钓起的日子不远了。
夏羡鱼也曾私下问过白秋练，为何要一直和母亲留在这洞庭龙宫，不去其他水域发展？
白秋练解释，能在灵气浸润下化形已经是天赋难得。每个妖在化形那一瞬间就烙上出生地的印记，只有待在出生地，渡过既定的劫难，才能去到红尘历练。
这么看来，白秋练母亲既定的劫难就是差点被钓走了。
如今白秋练面临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原剧情中的恐慌，因为她知道，无论是阿槐还是夏羡鱼等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等到邻船人在傍晚钓起一头大鱼后，来往的客商都啧啧称奇，毕竟那么大的一条鱼简直生平罕见。
那人原本想将大鱼带回城里去卖个好价钱，却被杨聪半路截胡。
那人看杨聪出手阔绰，也就爽快同意。
杨聪本想将大鱼直接带到船里，没想到对方开口说话：“年轻人，你把我放到水中就好。”
白秋练看到杨聪空手回来，连忙上前：“我的母亲呢？”
杨聪：“她走了。”
白秋练的眼眸泛起水雾，杨聪换了个表达方式：“她回龙宫了。”
杨聪有些犹豫：“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我们会救她的？”
白秋练愣了一下，才说：“我好像是忘了吧。”
杨聪：“这都能忘？”
白秋练沉默。
一旁的陆明拿出本子记录：鱼类精怪的记忆力不太好，也许鱼变成了人，记忆也只比七秒多一点。
时间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妇人来到船上。
白秋练看见对方先是一愣，再是激动：“母亲！”
那妇人摸了摸白秋练的头发，走到杨聪面前：“老身多谢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就让我这女儿留在姑娘身边端茶送水，代我偿还恩情。”
阿槐啧啧称奇：“怎么咱们一路上遇到的妖怪都是送女儿的？
对了，怎么没见葛巾和玉版？”
陆明：“她们两个留在现代辅助培育各种珍贵花草，而且植物专家也想研究未经进化的牡丹基因序列。”
白秋练面露难色：“母亲，你不要女儿了吗？”
那妇人眼眸满是不舍，语气却分外强硬：“秋练，你和恩人一起走吧！
你若是继续留在这洞庭龙宫，为娘怕是护不住你。”
那妇人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囊，塞给白秋练：“这是母亲为你准备的洞庭湖水，足够你在外面生活七八年。
等到七八年后，龙宫的人也许就把你忘了。”
说完这些话，白秋练的母亲就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她的声音：“对了，那锦囊中还有我为恩人准备的礼物，你记得帮我转交。”
白秋练握紧手中锦囊，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一颗颗泪水从眼眶滑落，化作颗颗珍珠。
阿槐不知道从哪出现，幻化出一个绿色盒子，心疼道：“慢点哭，不着急。
能泣泪成珠，你不会是美人鱼吧，不知道你的珍珠能换多少肥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