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午餐终于准备好了。
    午餐很简单，只有一锅清汤寡水的鸡肉炖菜和几块黑面包。
    “这也太寒酸了吧……”艾尔忍不住抱怨道。
    “入乡随俗，有的吃就不错了。”林风倒是毫不在意。
    他将黑面包掰成两半，一半泡在汤里，另一半则撕成小块，递到站在他肩膀上的莱吉恩嘴边。
    此刻，莱吉恩已经从黑猫，变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蜥蜴。它吐着长长的舌头，灵活地卷起面包屑，一口吞了下去。
    “林风，不好吃，这个。”莱吉恩小声抱怨道。
    “嘘，小声点，有的吃就不错了。”
    “林风，你，虐待。”
    “这怎么能叫虐待呢？难道你想顿顿吃香的喝辣的？”
    “我……”
    “别闹了，我们偶尔也要吃点苦的。就像现在这样。”
    “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莱吉恩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用小爪子拍打着林风的肩膀。
    可惜，这点力道对林风来说，不痛不痒。
    他继续将面包屑泡软，喂给莱吉恩，还不忘给躲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啾啾喂了几块面包皮。
    “唉……”
    说实话，这顿饭确实不怎么好吃。
    汤里几乎没有盐味，面包又干又硬。
    还好林风可以借着“投喂”莱吉恩的名义，消灭掉一半的食物。
    当然，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饭菜很简陋吧？”高阶神官似乎看出了林风的窘迫，低声问道。
    “啊，没有没有，味道很好。”林风连忙否认。
    “自从黑雨降临之后，来神殿祈祷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我想，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才会选择远离神明的庇护。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约开支，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原来如此。”
    说白了，就是神殿的收入减少了。也难怪他们会对林风如此热情，毕竟，现在的神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虽然这顿午餐确实不怎么样……”林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享用美食的。
    “言归正传吧。”林风放下手中的黑面包，问道，“您亲眼见过那些病人吗？”
    “见过。”
    “他们是什么症状？”
    “一开始是高烧，持续一整夜之后，手指和脚趾就会变黑。然后……”
    “然后呢？”
    “那些没能熬过高烧的人，反而是一种解脱。而那些活下来的，他们的皮肤会开始慢慢腐烂，或者说是……融化。”
    “......”
    “太可怕了……”艾尔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为了防止瘟疫扩散，我们会将那些病人隔离起来。可是……”高阶神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病人……他们最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手指、脚趾和一些皮屑。”
    “融化了？你是说，没有尸体？”
    “是的，无论是谁，最后都只会剩下一些黑色的手指、脚趾和皮屑。”
    “有人亲眼看到他们融化的过程吗？”
    “有些家属不顾危险，坚持要陪在病人身边，但他们都说，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病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手指、脚趾和皮屑。”
    “......”
    高烧。
    变黑的手指和脚趾。
    融化的皮肤。
    消失的尸体。
    “没有尸体，就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林风陷入了沉思。
    “对了，那神殿的损失大吗？那些负责治疗病人的神官……”
    “感谢多纳尔神的庇佑，我们神殿的神官目前都很安全，并没有出现感染的情况。”
    “......”
    真的吗？
    “这不可能。”
    神明的“祝福”，不可能真的让人免疫瘟疫。
    那些死去的人中，肯定也有虔诚的信徒。
    神殿的神官之所以没有感染，恐怕另有原因。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瘟疫……”
    这个想法，会不会太离谱了？
    但“没有尸体”这一点，实在太奇怪了。
    除非那些病人，在第一天就因为高烧而死，否则……
    “那些熬过高烧的病人，他们的生死，根本就无人知晓。”
    如果他们的身体真的融化了，那现场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
    可是，除了那些黑色的手指、脚趾和皮屑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些病人，真的是因为瘟疫而死吗？
    还是说……
    “林风先生？”
    就在这时，高阶神官的声音，将林风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我来给您介绍一个人。”
    “嗯？”
    “科尼，进来吧。”
    随着高阶神官的话音落下，一位身穿深蓝色神官袍的年轻神官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略显稚嫩的下巴。
    “这位是科尼，是我们神殿最年轻的神官。虽然他经验尚浅，但他身体强壮，一定能帮上您的忙。”
    身体强壮……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很重要。
    不过，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就算再强壮也没用吧？
    林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幸会。”
    “之前说的那些病人，都是科尼负责照顾的。”
    “哦？”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亲眼目睹了那么多病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来这个科尼，确实有两把刷子。
    “那就麻烦你了，科尼。”林风站起身，向科尼伸出手。
    科尼犹豫了一下，在高阶神官的示意下，才缓缓地伸出手，与林风握了握。
    “您客气了，林风先生。”
    高阶神官离开后，林风开始向科尼询问关于黑雨和瘟疫的详细情况。
    然而，科尼的回答，和高阶神官如出一辙，都是一问三不知。
    “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毕竟，科尼才是真正接触过那些病人的人，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听到林风的追问，科尼低头沉思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阿尔坦人得这种病。”
    “阿尔坦人？”
    难道说，那些蛮族和兽人，对这种瘟疫免疫？
    “或许，他们只是没有向神殿求助……总之，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阿尔坦人感染这种瘟疫。”
    “真是奇怪……”
    听到林风的感叹，科尼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或许，我也是阿尔坦人，所以才没有被感染吧……”
    说着，科尼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秘密。
    那是一对毛茸茸的，如同拉布拉多犬一般的，棕色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