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文在时速30的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安全到家。
    客厅里的灯依旧亮着。
    崔婉华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机正在播放的影视画面，心思却不在上面。
    “先生回来了。”
    佣人听到动静，去开门。
    崔婉华回过神来，起身笑脸相迎：“回来了？”
    许书文瞧见她眼里的红血丝，面露心疼：“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应酬的时候，你先休息，不用等我吗？怪累的。”
    “不累，”崔婉华语调温婉，没让佣人上手，自己接过许书文脱下的西装外套，问道，“厨房煮了醒酒汤，要喝吗？”
    许书文坐车坐得头晕，点点头往餐厅的方向走：“可以。”
    崔婉华看着男人的背影。
    她刚才靠近许书文的时候，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女香味道。
    许书文不喷香水，常年跟在身边的员工都是男性。
    那就只能是今晚应酬时落在身上的。
    许书文这几年身价上涨，背后又有崔家撑腰。
    绝大部分的应酬饭局甚至连表面文章都不用做，也没人敢逼他。
    所以今晚到底是什么应酬，让他连人家的香水味都沾染上了？
    崔婉华的心冷了一分。
    她没开口问。
    如果真有什么事，贸然发问只会打草惊蛇。
    她等私家侦探的调查。
    崔婉华把西装外套递给佣人，跟着去了餐厅。
    醒酒汤的温度刚刚好。
    许书文一晚快要见底。
    崔婉华坐在他对面的餐椅上，给他抽了张纸巾，问道：“项目今晚谈的怎么样？”
    许书文早有准备，接过纸巾擦嘴，摇摇头叹息：“没戏。”
    崔婉华收回手，顺话道：“难怪今晚回得这么早，脸色还不好。”
    回得早和脸色差，都是其他原因。
    崔婉华意会错了，许书文反倒松口气，将计就计：“早知如此，不如今晚在家陪你和雾雾。”
    他这才发现没看见许雾的身影，问道：“雾雾呢？”
    提起许雾，崔婉华的神色不由自主柔和起来：“雾雾明天早上要去图书馆学习，用过晚餐就回学校那边了，说是离校近，早上方便些。”
    许书文心里一暖。
    果然还是雾雾懂事。
    他今天来回折腾一趟，又喝了酒，头沾上枕头，就开始打起呼噜。
    崔婉华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许书文。
    良久才睡着。
    ……
    许雾把周斯承安全送到嘉御壹号。
    解开车锁，示意他可以下车了。
    周斯承没动。
    许雾疑惑看他：“你不是住在这一栋吗？”
    周斯承：“你送我回来，我理应送你回去。”
    许雾：“……我开车，你坐副驾送我回去，我再把你送回来，你再礼尚往来送我回去，然后……我们今晚要在车里过夜吗？”
    虽然她刚把油箱加满，但也不能这样消耗吧？
    周斯承仔细想了想：“不是不行。”
    他难得遇到这么合拍的说话搭子，比郑特助有意思多了。
    许雾确定他还没醒酒。
    难怪小说里写周斯承很少在公开场合饮酒，就算是推脱不掉，也只象征性应付几口，多喝几杯，就会提前退场。
    当时还有读者留言吐槽这位反派架子大，死装。
    感情是怕被人发现话多的小秘密啊。
    许雾拒绝：“不行，我明天早上要去图书馆，除非——”
    周斯承侧眸看她。
    车内光线昏暗，路灯隔着玻璃隐隐透进来。
    许雾贼心不死，趁他喝醉好说话，笑道：“除非你跟我讲讲你们华信内部的八卦。”
    咔嗒。
    周斯承不上当，解开安全带：“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跟华信有关的，他都很谨慎。
    再醉都不会乱说。
    许雾小心思落空，倒也没失望：“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目送周斯承进了入户大堂，她发动车。
    等红灯时，顺便看了眼手机。
    发现了几个错过的陌生来电和一条短信。
    因为静音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
    许雾没管来电，直接点了短信。
    【许雾女士，很抱歉深夜打扰，工作人员在京安会所三楼的云水间，发现了您遗落的项链，由于您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项链暂时保管在京安会所中，您如果看到这条短信，请及时联系工作人员，谢谢。】
    许雾摸了摸空落落的脖子，这才记起做完spa后，摘掉的项链忘记戴上了。
    项链是崔婉华送给她的，不能丢了。
    许雾按照短信留下的手机号拨了回去，跟对方短暂沟通完，又开车前往京安会所。
    项链还在三楼。
    许雾拿了项链，跟工作人员道了谢，又去等电梯。
    这次电梯仍旧在四楼停了一段时间，才继续下行。
    电梯门打开。
    她看见了站在周珩。
    许雾：“……”
    今晚是走了什么运，在相同的地方接连撞见周家两兄弟。
    许雾没进去，转头去等旁边的电梯。
    周珩刚跟苏芊芊打完电话。
    苏芊芊跟母亲吵架了，心情不好，很想见他一面，问他能不能过去陪她走路散心。
    她声音带着哭腔，抽抽噎噎的。
    若是以往，周珩听到她的哭腔，会马不停蹄赶过去。
    但他现在还因为苏芊芊隐瞒了她父亲的事，对她生有些微的芥蒂。
    犹豫了好久，才软下心肠准备去找她。
    然后就看见了转头就走的许雾。
    周珩立刻把苏芊芊抛在脑后，跟着追了出去：“许雾，你躲我？”
    许雾盯着电梯门缝，纠正道：“不是躲，是单纯地不想看见你。”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浪费一下汽油，来回送周斯承两趟呢。
    最起码不用看见周珩。
    周珩脸色微不可察地垮了一下，正要说话。
    走廊所有的灯突然在同一时间唰地灭掉。
    不止是走廊。
    整个京安会所在这一秒都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尖叫声瞬间此起彼伏。
    只有安全出口的标识牌，在压抑的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许雾听到周珩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忍着身体产生的不适感，拿出小猫夜灯，按亮。
    周遭瞬间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许雾的面部轮廓和声音在他眼中耳中清晰起来。
    “周珩，我又救了你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