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激灵。
池晏心里发慌,一直注意着木兮的动静,便立马察觉到异样,“师尊,怎么了?”
却见对方瞪着自己,只得怯怯低下头继续挨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一入皇宫,木兮再也待不下去,闪身直奔朝济殿,踏入大殿后全方位搜察,最终锁定在龙塌上。
木兮坐在上面,手握上床头柱,按下其中雕刻的玉龙的护心鳞,随后将这个柱头逆时针旋转三次,停顿一下后又顺时针旋转一次。
这时,脚踩的地方凹陷了下去,向下延伸的阶梯瞬间浮现出地面。
池晏的追赶,显得徒然,任凭他怎样追赶,终究只是一具凡驱,等他到大殿后,仅仅只见那即将关闭完毕的入口。
木兮穿过漫长的扶梯,看见几所房屋,神力灌入双眼,便见里面摆放着一些珠宝美玉,但这些并不是她要找的地方,一连贯穿,最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
门口设有玄关,需要解锁密码才行,木兮可不想多费功夫,一念而过,身影便又消失在门口。
整个屋子,布满了她的画像,有无咎城中,有皇宫内,有蓝星一梦,有幼时携手同游,有树下闲躺,也有她离开的背影……
许许多多的瞬间,皆成画卷。
木兮嘴角微抿,轻咬下唇,站立在原地。
即便如此鲜明的爱恋,可她怕,年少时的轰轰烈烈,终有天会变淡,会融入现实之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终究不比新鲜的个体,白月光与朱砂痣,谁输谁赢有何必要?
倒不如没有开始。
“师尊!”
门从外破开,池晏快步走进,面含慌意,汗珠莹挂。
“师尊……”
“你都看到了。”
久久,木兮不语,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却让池晏慌了神,跪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终于让木兮回头。
“徒儿错了。”
“画得挺好。”
下次别画了。
“啊?”
不觉得不尊重她吗?
木兮好似无异,浅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既然画的是我,那这些都给我了。”
可他却看不到她眼中的喜悦。
“好。”
池晏怔了下,过会才回过神来,却又松了口气。
看来师尊没有看到。
其实他并不怕被她看到这些,他怕的是被他藏在案底的新作被她看到。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他食之入味,不能忘怀。
董总的大恩大德,他不会忘记。
只是,还有一个人,竟也对师尊图谋不轨。
皇宫地牢
此处地牢修建于先帝初年,至今关押了无数朝堂后宫要犯,今日,这所牢狱之中又来了新客。
隔空两侧牢房的中间走道光线暗淡,其中不乏有各种呼喊声四起,有喊冤枉的,有痛得呻吟的。
走到尽头,池晏示意让人将门锁打开,随后走了进去。
“成王败寇,陛下来看本王最后的惨样,满足你的虚荣心?只是陛下要失望了。”
“远宁王如何,朕并不在意,朕只是来和你说,朕的人,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
“你窥视自己的师尊,违反人伦,天理难容!”
“那又如何?这天下朕说了算,忘了告诉你,早在最开始你就失去了资格,不说中秋宴时的推澜助波,我的师尊,最是讨厌脏的人了,三妻四妾竟然还妄图想要师尊?哪来的痴心妄想?”
说罢,池晏转身走去,“远宁王,朕当年赐你名号时便是让你远离朝堂,不该想的别想,如今自找死路,朕也不拦着,而你的同党,本想留他们一条命,但奈何私结他国,造成谷玖城瘟疫横行,不管怎么死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罪孽,朕已下旨,容丞相三日后处斩,太后明日绫迟,其余人皆以叛国论处,然朕会留着你,让你亲眼目睹朕和师尊的大婚,大婚过后再让你去地府和他们团聚!”
地牢的火烛明明暗暗,倒映在墙上的雄浑剪影忽明忽暗,旋即在亮堂的地方消失。
秋猎只是个由头,是为选拔军事人才提供的平台。
从谷玖城瘟疫爆发,七国堪堪维持的稳定已被打破。
两日前,使臣来信,晋国拒绝条约,向启国宣战。
御书房内,池晏和几位大臣商讨即将到来的启晋之战。
几人坐落于室,兵部尚书元海道:“陛下,一年前,洪阁在晋国朝堂翻起风云,促使晋国国力和军事皆在一年内有了极大的提升,而几月前前后秘密出使昭国和曜国,密信往来昇国,臣以为,启国势大,四国眼热,欲纵横联合攻打我国,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一次晋国来犯。”
池晏点头,“是,齐音阁传来消息,四国兵马皆有调动。”
“这……”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
几人面面相觑,被四国来袭慌了神,而唯有容蕙和靳厉还算沉静。
容蕙在众人冷静下来后才道:“陛下几月前便吩咐我等暗中征兵,如今又新进了一些备选人才,只要条件到位,相信不仅是我国,其余四国皆有百姓入伍。”
什么?
让其他四国的百姓入伍?
怕不是痴人说梦吧?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
所有人看向容蕙,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你们忘了,依人阁在我启国。”
那一瞬间,众大臣听见了大脑挂机重启的声音。
“有钱能使鬼推磨,哈哈哈,妙哉。”
“是。”
随后曹懈道:“但事难保万全。”
池晏看向曹懈,“曹爱卿所言有理,此战非同一般,”随后看向容蕙和靳厉,“容将军和靳统领先行,朕随后就来。”
“什么?不可!”
“御驾亲征岂可儿戏!”
……
“请陛下三思!”
以曹懈带头,各大臣起身叩拜,而头与地紧紧相贴,显示他们的倔强,明知帝王暴怒,幸则无事,哀则全家陪葬,但与国相比,孰轻孰重,他们明白。
裴葛抬头,“若陛下离去,国内无人驻守,无臣可担起监国之能。”
池晏看着这些逼自己的大臣,语气肃然,“朕已取得宁思论回信,他不日便来京都,如今各位爱卿可还继续跪着?”
宁思论,昭国前丞相,拥有惊世之才,然在多年前毅然辞官归隐,无人知其踪迹,而坊间有闻,归隐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妻子。
大臣听到这,都想为自己申冤,谁还跪得下去。
陛下,你就不能早点说清楚吗?
年老的大臣扶着自己的腰,慢吞吞地站起来,那一刻他们觉得,坐着是人生多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