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邡大陆,昭国国都郊外。
月明星稀,月光璀璨,若天外仙降临在辽阔宽广的湖面上。
四处寂静无声,突然,传来人群走动声,以及说话声。
“快点,把猪笼一起拿来。”
六七个少年走近湖边,其中两人似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近看,原来是个昏迷不醒的孩童。
孩童骨瘦如柴,身上皆是破损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染着破碎的衣服。
男孩被随意丢在湖边,走在最前面的人抬脚踹了男孩一脚,口吐口水喷向男孩。
“启国的杂种,竟然不听我的话,真以为是在你启国,噢,忘了,连你父皇都不要你,竟然还死皮赖脸的呆在昭国,给你脸了?”
说着,便又踹了男孩一脚。
男孩被踹翻,却仍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早已伤重而导致昏迷。
这人便是昭国太子洪邺,而其他几个分别是昭国三皇子和丞相府嫡子,剩余人为三者仆从。
昭国太子和三皇子一母同胞,而丞相府为昭国皇后的母族,因而丞相府嫡子,平日里,和两人相交较好。
“哏,这杂种天天吃我昭国的粮食,竟然还想反抗~”
三皇子在一旁道:“还是太子哥哥厉害,想到这个方法。”
昭国建立至今已有十五年,但建立至今,国盛兵强,是七国中的强国之一。
两年前,启国和昭国兵戎相见,启国战败,将不受宠的九皇子送来为质。
而男孩便是启国七皇子——池渊,今八岁,却长得和六岁孩童差不多。
“你们几个,把他放进猪笼里,猪笼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是。”
看到四名侍从分工合作将男孩塞进猪笼里后,洪邺又让人将池渊拍醒。
说是拍,但和打没有什么区别。
“醒了?”
小小的池渊被关在比他大一点的猪笼里,眼神如死水一般,又含着淡淡的仇恨,但仇恨相较于死亡的结束而言,微不可言。
“丢进湖里!”
四名侍从熟练地将池渊丢向湖里,这样的事他们干过不少,只是人不一样罢了。
猪笼入水,平静的湖面瞬间弹出巨大的水花,暗哑的咕咕声伴随着气泡从水里传出。
突然,猪笼破水而出,悬在半空,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儿。
“什么情况?”
“难道有鬼?”
“妖怪!妖怪啊!”
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四散逃去。
木兮从天而降,落于湖岸,随之,装着池渊的猪笼漂浮到木兮面前。
“渊之?”
木兮皱眉,但下一秒,就拿出一片透明而有紫色流光的叶子,流光细细涌动,仿佛似有生命般。
该叶片为时光永在,其最基础的用处便是记录影像,和现代的手机录像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其他功能,便是管控时间,可通过此跨越时空,去任何一个想去的时间点。
但其实,这时光永在,只是木兮本体凋落的叶子,即前身是枍神树树叶。
“难得啊,这必须得保存下来,之后让渊之看看,他表情绝对很美妙。”
是的,池渊是池晏,池晏今生为池渊。
木兮拿着时光永在一边全方位的记录,一边又用神力治疗池晏,而她的眼睛则闪着星光,盯着池晏瞧。
感觉差不多了,木兮才将猪笼破开。
猪笼从中间开裂,池晏立即从中掉落,稳稳地落在木兮怀里。
随后,两人消失不见,唯地上只留下破碎成两半的猪笼。
木兮抱着池晏来到无咎城内一空置的宅院,随着木兮走入,宅院大改,多了假山池水,高树繁花。
更改卖主和周围人的记忆,并暗中将钱财送到卖主手中,而房契也到手。
木兮将池晏放到侧院的床上后,立于床边,这才明显的发现池晏和整张床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粗糙破损的衣料,还有基本将覆盖全身的伤口和血迹,枯瘦的身体,杂乱的头发,与床上的被单、被套形成鲜明的对比。
木兮看池晏,下一瞬又看床,又看池晏,又看床,反反复复,皱紧了眉头。
“如果你不是我徒弟,真想把你丢出去。”
木兮微抬起手,手指微动,银光在池晏身上微闪,池晏整体焕然一新。
神蚕吐丝制成的衣服穿在池渊身上,干燥杂乱的头发变得柔顺光滑,但仍挡不住消瘦的躯体和浓厚的黑眼圈。
明眼可见,池渊在这些年里过的是多么艰难的日子。
“子孙性恶,国将必亡。”
嘴上念着,手轻轻地抚摸着池晏的头,眼里装满着心疼与内疚,而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了不知岁月长久的过去,与池晏的过往。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华暗淡。
玄灵大陆,边城
边城是妖灵境与修仙境的交界,人妖杂居,混乱斗争多发。
玄灵大陆中的妖兽、灵物与修仙者水火不溶,百年一大战,几十年一小战,修仙者以除魔卫道为理,妖灵以扞卫妖灵为由,双方上万年来争斗不休,于两境接壤的人境,难免遭到迫害。
直到妖灵境新帝上位,一举打败修仙境,玄灵大陆这才陷入了平静。
修仙界虽然败了,但也受到平等对待。百年后,在妖灵帝的引导下,双方斗争都得到了缓解,渐渐地,联姻也开始出现在两境中,和平出现在两境里。
但是这一切是过去,亦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原因在于妖灵帝在促进两界和平后,深感人生无趣,而法力高深的他却迟迟等不来飞升。
早在妖灵帝打遍玄灵大陆无敌手后不久,随着法力上涨,他就感受到使世间万物运转的玄妙力量,此后,探索这股力量是妖灵帝生活里难得的兴趣。
这一次,妖灵帝池晏再次感受到,这股未知的力量再次凝聚成了一个实体,而上一次是在妖灵大捷后的几年。
池晏伪装自己的气息,随着源头,来到了街上,看到了一位紫衣华服的女子,身上似散发着光,在人群涌动里,池晏一眼便看到了她,看到了此后一直记挂在心里的女子。
木兮在人群里慢慢走动,看这看那,哪有热闹便往哪去。
池晏则暗暗地跟在其身后,不断改变气息和相貌。
木兮走进了一条小巷里,直至四处无其他人,才转身面对池晏道:“汝跟着吾一路了,欲意为何?”
清灵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池晏仍没有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