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出发!下一站!
作者:齐晚山   轻点罚!乖软哼哼哭包,他知错了最新章节     
    时序政合上了手中的信件,眉头轻轻蹙起,随意揉搓几下,直至其上字迹模糊,随后手臂轻轻一扬。
    那纸便如同落叶般,无声地飘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被周遭的尘土渐渐掩埋。
    “没看见,没收到,不知道……”
    目光穿过院中缝隙,望向外面那片混沌的世界,心中五味杂陈。
    先不说裴书臣那关他能不能过,就是军队乌烟瘴气,都是一群糙汉……
    泥泞、血腥、汗臭味……咦惹——
    精致漂亮小白狗,直接拒绝。
    “治疗士兵,那是军医之事,与我何干?”
    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超脱世俗的冷漠。
    时序政有个外号叫文殊兰,就是因为他不按世俗的期待去成长。
    世人尊重医者,他明明在医术有极高的天赋,但却去钻研仵作之术。
    对药草有天生的敏锐感,却要研究毒药。
    裴书臣不喜欢季昌宁,他偏偏就爱上了季昌宁,非他不要。
    秋庭桉坐在一旁,轻轻抿了口茶,目光深邃,沉默不语。
    心中盘算着,若季祈永真的要跟随出征,或许,带上时序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军中的医术实在令人堪忧,万一季祈永有个闪失,有时序政在旁,至少能及时救治。
    然而,转念一想,秋庭桉的心中又泛起一阵涟漪。
    那些将士们的命,何尝不是命?
    他们保家卫国,拼死沙场,所换来的,绝不应该只是廉价的忽视。
    时序政的医术,或许能为这些英勇的灵魂带来更多的希望。
    但——话又说回来——
    军中数万人,每一个都是铁血男儿,可时家灭门之仇,又岂能儿戏?
    时序政性子,也是不愿把苦难传播给别人,可他不说,秋庭桉难道就真的能当做不知道么?
    时家当年的灭门惨案,至今仍是时序政心头难以愈合的伤疤。
    那时,时家军乃是大地上的一支精锐之师,威名赫赫,却因先帝的猜忌,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先帝为防时家之人反抗,竟下旨派中军围剿时家军队,那场战斗,惨烈至极,时家上下,几乎无一生还。
    中军的将士们,他们或许是高傲的战士。
    但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染上了时家的鲜血,那份仇恨,如同烙印一般,每每深夜无数次灼伤他。
    让他去救那些灭门仇人,怎么可能?!!
    正当秋庭桉心中天平摇摆,权衡着利弊得失之际,季祈永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映入了眼帘。
    他步入院中,显得有些狼狈。
    秋庭桉见状,面上却无丝毫心虚,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温柔地问道:
    “今日怎的没在翁翁院里用午饭呢?”
    这话问得颇为巧妙,仿佛对一切浑然不知。
    明知故问!!!
    膝盖也跪肿了!手心也是个肿的!!!
    而且裴书臣还生气着……
    垂下眼帘,低声回答道:“翁翁让我回来吃,他说他不给我做了。”
    “哦——翁翁不做了,饿了吗?”秋庭桉轻声笑道,故作关切,“等一下,让你哥哥去给你做你爱吃的,如何?”
    “过来,我看看——”颇为温柔的朝季祈永招手,“怎么罚这么重,疼不疼?”
    时序政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嘀咕:装!你就继续装!
    也不知是谁去找他寻了新伶草,可保冰块长久不化……
    他可没心情陪秋庭桉演这场戏。
    然而,秋庭桉的眼神突然飘了过来,时序政心中一紧,拔腿就想跑——
    他可不想被牵扯进这场“纷争”中,坚决拒绝成为秋庭桉的“棋子”。
    “时三——你去哪?”秋庭桉的声音适时响起,拦住了时序政的去路。
    “永儿还没吃饭呢,你准备让孩子饿肚子吗?”
    秋庭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时序政不得不停下脚步。
    时序政心中不服,刚欲开口反驳,却被秋庭桉悠悠的话语打断,虽话是对季祈永说的,但时序政知道,秋庭桉必没安好心。
    “忘告诉你,你叔父来信,希望你哥哥能去军中为士兵们诊治。”
    “是该给他留点时间收拾收拾了,序政,准备今夜就出发吗?”
    他们俩,这两只老狐狸,历经十年风雨,早已对世间的热血之事淡然处之。
    但季祈永不同,他正处于男儿热血、壮志凌云的年纪!
    听闻此言,季祈永果真一脸敬佩地看向时序政,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那神情,仿佛在说:哇——哥哥好厉害,不愧是小神医!
    时序政面上假笑看向秋庭桉,咬牙切齿,行——把他架在高台上,让他不得不去——
    “不急,我先给永儿做些吃食,不能饿着孩子,您说对吧,秋、尚、书——”
    他一字一字地咬出秋庭桉的官职,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秋庭桉,那模样颇有些幼稚孩童吵架时,故意往对方痛点上扎的意味。
    秋庭桉只是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去吧,他爱吃什么,你自然知道。”
    并未费力下厨,却轻松地讨得了季祈永的欢心。
    更重要的是,时序政被如此戴高帽,必是会被迫前往外域。
    如此一来,虽然嘴上吃了点亏,但秋庭桉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亏损。
    待时序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后,秋庭桉才侧目望向身旁,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阿衡如此急迫,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耽误了这些时日,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了。”
    外域之争,此番凶险异常。
    抛开师门之事不谈——
    秋庭桉作为一国首辅,民事、政事,他皆不可不理。
    战场上的胜负,关乎国本,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是时候出发了——
    饭桌上,菜肴丰盛,然而除了季阳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各怀心事,氛围显得有些沉闷。
    “我说你们还吃不吃了,这菜可都凉了。”
    季阳夹了一大筷笋丝,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转头看向季祈永,喊道:“哎哎,幺儿,别看了啊,想什么想,吃饭——吃饭——吃饭——”
    季祈永怯生生地望向裴书臣,筷子都没敢拿起来。
    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书臣的怒火。
    裴书臣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季祈永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面前的碗筷。
    然而,由于手心还是疼,他有些拿不稳,筷子在碗中微微颤抖。
    秋庭桉见状,便尽心尽责地负责起了投喂的活儿。
    昨天活儿太好,季祈永嘴唇还有些干裂,秋庭桉倒是耐心等待他慢慢咽下,又稳稳地喂下一勺。
    季祈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接受了秋庭桉的投喂。
    “师父,阿衡……”
    时序政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他送来信件,希望我去诊治军营士兵。”
    “您看……行吗?”
    裴书臣微微蹙眉,沉思片刻。
    时家是被中军之人所杀,按理来说,无论是对故交的思念,还是对时序政的保护,他都不应答应这个请求。
    但……他也曾带过军队,深知军队将士生活的不易。
    “你身份特殊,贸然出现,恐生为难。”裴书臣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这便是不答应了——
    时序政心中一沉,有些失落。
    与秋庭桉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我以首辅身份去,没人敢搜查,序政与我同坐一辆马车,我会护好他。”
    然而,裴书臣却并不买账。
    他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不悦地冷睨着时序政和秋庭桉。
    “呵——在浩都,他是怎么被下狱的,你护好他了么——”
    季阳一边嚼着饭菜,嚼吧、嚼吧……
    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好办,我是亲王,就说奉我之令,押送叛贼。”
    “那小孩,咱不是还留他一命吗?就借那孩子的身份,如何?”
    裴书臣看不惯季阳这副边吃饭边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眉头,训斥道:
    “亏你是亲王,吃饭也没个吃饭样。”
    季阳被训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吃起来,嘴里嚼吧嚼吧的,似乎并不在意裴书臣的训斥。
    他嘟囔着:“父皇不管我,母妃又去的早,没人教我。”
    得……
    裴书臣难得无言。
    时序政见裴书臣的态度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再说这次,您不是也一同前往,有您在,谁能伤的我,对吧。”
    秋庭桉在一旁挑眉看了看季祈永。
    少年立刻明白,很是配合的点点头!
    他有些被秋庭桉塞的太满,嘴里都出不了声了,呜呜咽咽的,表示赞同!
    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但看着他们如此坚定,裴书臣也有些动摇。
    最终,他叹了口气,说道:
    “嗯,便宜你们,吃饭吧。”
    目光扫过时序政,心中不由心疼。
    这孩子——嘴上不说,刚从狱中出来那段时间,夜里次次梦魇,多少次是因为时家灭门之事被惊醒。
    又是多少次是被狱中绝望回忆所吓醒?
    他看的清楚,时序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乐观开朗,但骨子里就是个只会爱人,不懂给自己求半分利的傻小狗。
    一头白发,落在裴书臣眼中,酸苦不止。
    谁养大的,谁心疼——
    待季祈永终于将口中的食物嚼完,得到了一丝半口的空隙时间,他急忙抬头。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有些心虚地看向了秋庭桉,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转向了季阳。
    “那阿……”他刚开口,却又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温和清,“温和清和阿兄一同回浩都吗?”
    果然,二十八岁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
    秋庭桉眼眸微微一眯,原本清冷的目光中添了几分寒意,薄唇紧抿:“首辅坐轿,礼制规格,不能多乘杂物。”
    杂物……季祈永嘴角抽了抽……至于这么大醋味吗?
    “阿清随性惯了,早就离开了,你们竟都没发现?”
    “这样……”
    季祈永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失落。
    虽然温和清不是自己的血缘阿兄,也不是像秋庭桉一般,陪他长大之人。
    可是他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人,他从前认识许久,只是不知为何,脑海并没有丝毫的回忆。
    温和清的面容,总是温和到让人如沐春风,可是那双眼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透出几缕狠戾。
    那种感觉,很熟悉……
    秋庭桉静静地坐在一旁,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
    尤其是季祈永脸上隐约的失落之情。
    索性微微别过头去,不去看那令他心烦的场景,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一旦听到季祈永有半分逾矩的话语,他的眉梢便会轻轻一挑,眼底的醋意几欲喷涌而出。
    时序政憋笑的嘴,都要抿的差点要渗出血来。
    阿兄啊……阿兄,你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刻。
    嘴毒?
    怎么这个时候成哑巴了?
    为此时序政心情好的,还多吃了些饭菜。
    饭后——
    季阳携着午时,对众人辞别。
    肃州一行,将近数月,他也该回朝,向季昌宁复命。
    季祈永也难得被裴书臣放了休息,怎么办呢,家里还有个大醋缸等着自己。
    一家人看似欢喜的场景下,时序政偷偷回了院里。
    在院正中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