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陈德忠这番话虽然看似无奈,实则是已经吃定了赵厂长。
赵厂长看了看陈德忠,再看看旁边捂着嘴的陈二民,心里一阵复杂。
他明白,这事儿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这鸡和蛋,自己是一定要拿下的,价格虽然高得离谱,但只要能提升气功,贵一点也得认。
“唉,好吧,陈老弟,你这价,我认了。”赵厂长最终长叹一声,点头答应下来。他心里清楚,这鸡和蛋或许真的是他多年气功修炼的关键,而这笔钱,花得再多也值了。
二叔在一旁看着赵厂长的神色变幻,憋得更紧了,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陈德忠则不动声色地收起笑容,拍了拍赵厂长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赵厂长,放心吧,保证让你们这些兄弟伙个个气功大成!”
赵厂长点了点头,虽然心在滴血,但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气功朋友们在这鸡和蛋的帮助下突破瓶颈的那一刻。
赵厂长的小货车满载着鸡鸭和一筐筐鸡蛋,车尾扬起一阵尘土,缓缓驶离陈家村。陈德忠站在院子门口,望着那车子远去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赵厂长可真是个财神爷啊。”陈德忠低声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刚刚那一车货,少说也得让他进账上千块,再加上赵厂长之前预付的那一笔,这笔生意可真是肥得流油。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口憋笑的二叔,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他收敛些。
二叔赶紧放下手,干咳了几声,但那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德忠啊,这赵厂长是真上道,咱这买卖,真是一本万利啊!”
“可不是嘛,”陈德忠笑得更加灿烂,“这赵厂长痴迷气功,恨不得天天吃我的鸡蛋,生怕错过什么‘气’的灵验。咱这价格嘛,自然也得跟着上去了。”
二叔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不过,咱也得悠着点,别把这财神爷给吓跑了。”
陈德忠摆了摆手,笑得从容,“放心吧,二叔,他赵厂长那帮人吃到甜头之后,还不得一个个天天盯着咱家的货?咱只管按质论价,他们求还求不来呢。”
说完,他转身朝屋里走去,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让这笔生意做得更大。
毕竟,有了赵厂长这位大客户,陈家村的生意只会越做越红火,而他陈德忠的腰包,也会越来越鼓。想着,他不由得又笑出了声。
陈德忠站在养鸡场的高处,双手背在身后,俯瞰着脚下成群的鸡鸭,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转过头,朝身边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去,挨家挨户敲门通知,告诉村里的人,所有人养的鸡鸭,我陈德忠全包了。只要鸡鸭长成熟了,直接送到我这儿。”
工人们一听,立马兴奋地跑了出去。他们穿过田间小路,推开每一扇门,把这个重磅消息告诉村里每一个人。
消息像风一样在陈家村里迅速传开。
村民们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谁会一下子包下全村的鸡鸭?可当他们确定这话确实是从陈德忠嘴里说出来的,所有人顿时炸开了锅。
“德忠要包咱们所有的鸡鸭?这是真的吗?”村里一位年长的妇女捧着鸡蛋,满脸惊讶地问着邻居。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亲耳听见他家工人说的!”另一位老汉激动地拍着大腿,仿佛看到了发财的机会。
听到这消息,村里那些原本不太愿意养鸡的家庭也不淡定了。
连村口的闲汉二歪都不再懒散了,平时只知道在村头闲晃的他,这会儿也开始琢磨着从哪儿弄些鸡苗来,好赶紧养上一批,指望着赚一笔。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二歪挠了挠头,嘴里念叨着。他甚至跑到镇上的集市,东借西凑,终于搞到了一批鸡苗,满脸喜色地抱回了村里。
村民们再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了。田间地头的杂草都没人理了,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了养鸡鸭上。
各家各户开始腾出空地,搭起简陋的鸡棚,孩子们也被拉上阵,帮忙喂食、清理鸡棚,整个村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回可得好好干了,德忠那儿有销路,咱们只管好好养,保准能赚上一笔!”村里的年轻人干劲十足,家里的老人也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看到了丰收的喜悦。
不久,陈家村的养殖产业迅速展开,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村头村尾,鸡鸣鸭叫声此起彼伏,养殖场的规模迅速扩大,整个村子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养殖场。
陈德忠站在村口,远远望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满足感。整个村子仿佛在一夜之间焕发了新的生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村里人发动了所有力量,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村子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
这场声势浩大的养殖产业在陈家村轰轰烈烈地展开,所有人都在为这新的生活奔忙着,而陈德忠知道,未来的财富正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
陈德忠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思索片刻,随即开口说道:“二叔,咱们分钱吧。两万块咱俩平分,剩下的五千当作养鸡场的运作资金,你看行不?”
二叔陈二民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行啊,这样做稳妥,反正有钱了咱再继续发展。”
两人很快算好了账,各自揣着自己那一份,两万块整齐地分成了两摞,剩下的五千留在账上当作周转资金。
然后,他们各自骑上自行车,顶着冬日的寒风,一路颠簸着往镇上赶。
镇上的小银行门口人不多,陈德忠和二叔一前一后把之前存的钱取了出来,再按照比例把账分清,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
陈德忠正准备和二叔一起骑车回村,没想到二叔突然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德忠,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得去镇上找相好的。”
陈德忠听得一愣,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二叔,“相好的?二叔,你不是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吗?什么时候找上相好了?”
二叔被陈德忠的反应逗乐了,脸上露出少有的腼腆笑容,抽了口烟,挠了挠头,“嘿嘿,咱也是个正常人嘛,怎么能一辈子光着?
这不,最近才有了点积蓄,镇上那姑娘条件比咱好,有点家底,我这不正好趁着有钱,想上门提提亲吗。”
陈德忠瞪大了眼,脑海里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二叔是那种认命了的单身汉,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藏了一手。
“行啊,二叔,这么大岁数还能谈个对象,真是了不起。”陈德忠忍不住调侃道,心里却对二叔有了新的看法。
“别瞎说!”二叔摆了摆手,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得意,“你回去就别声张,这事儿成了再说。
不瞒你说,人家姑娘看上的是我这份踏实和如今有了点家底的生活。现在咱们有了钱,别说还真敢追一把了!”
陈德忠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觉得二叔这一次是真走运了。
看到二叔那副神气的样子,他也忍不住为他感到高兴。毕竟,陈二民为家里操劳了一辈子,如今有了些积蓄,还能找到一个陪伴的女人,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那行,二叔,你忙你的,我就先回去了。”陈德忠笑着摆了摆手,骑上自行车,准备回村。
二叔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一脸喜气地骑着车子朝镇上另一条小巷子去了。
看着二叔渐行渐远的背影,陈德忠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片冬日的寒风仿佛也变得不那么冷了。
第二天清晨,陈德忠天刚亮就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习惯性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正准备去院子里打水洗脸。
刚跨出门槛,就见二叔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像是被霜打过的白菜。
“二叔,怎么了?一大早就拉长着脸。”陈德忠擦了擦脸上的冷水,打趣地问道。
二叔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显得格外无精打采,“德忠啊,你三叔三婶还有你爷爷,今天要来。”
陈德忠闻言,眉头猛地一皱,“他们不是住在省城吗?怎么还往这乡下跑?平时不是连个信儿都不给吗?”
说到这儿,陈德忠心里一股不快涌上来。这个三叔和爷爷,都是他不愿多提的人。爷爷是下乡的知青,年轻时响应号召来到农村,和奶奶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成家立业。
可是,后来政策一变,爷爷在返城的机会面前,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奶奶和农村的家,只带着三叔回了城。
奶奶则被迫留在农村,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了陈德忠的爸爸和二叔。
陈德忠的爸爸为了家里的生计早年去世了,只留下二叔陈二民一个人在农村辛苦地生活。
一直以来,爷爷重新成了家,带着三叔在省城过着安逸的日子,根本没怎么管过农村这边的亲人,更别说支援什么了。
每次听到这些事,陈德忠心里都堵得慌,觉得自家人凭什么要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二叔看到陈德忠的脸色,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呀,不知道又是为了啥事儿来的。往常也没见他们来过,如今突然来了,准没好事儿。”
陈德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起了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想到她多年来独自支撑这个家的艰辛,再想到爷爷那潇洒地甩手走人,心里就更添了一分愤懑。
“二叔,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反正咱也没啥可招待的。要说事儿,那就直接问清楚,咱不欠他们的。”陈德忠冷冷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难掩的厌烦。
二叔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德忠,你说得对,咱们就坦坦荡荡的,看看他们究竟是为了啥。不过,你爷爷那脾气你也知道,咱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跟他不熟!”陈德忠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个“远道而来”的家人的准备。
他明白今天注定不会太平静,毕竟,爷爷和三叔从来不是会无缘无故跑到这乡下来的。
二叔一听陈德忠的话,也觉得这事儿不是小事儿,赶紧跑去把陈德忠的妈妈张秀芝,还有弟弟陈德平、妹妹陈小兰全都叫了过来。
他们一家人聚在堂屋里,二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张秀芝一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针线活儿差点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深深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悲愤和无奈,“这老不死的东西,怎么还有脸回来?没良心的,害了德忠他奶奶一辈子,最后死了也没再见到他一眼,他好狠的心呐!”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仿佛那些尘封的旧事再次撕开了她心中的伤口。
奶奶在世时,独自撑起了这个家,抚养着德忠的爸爸和二叔长大,操持家务、种地、养家,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可从来没得到过一点来自城里那边的照应。
最终,奶奶在病床上闭上了眼,带着满腹的遗憾和对爷爷的怨恨离开了人世。
“当年,他拿着那返城的指标,带着你三叔一走了之,留下咱娘仨苦熬。”张秀芝眼眶微红,声音颤抖着,“你奶奶那么苦,那么难,可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来看,真是没良心!”
陈德忠听着妈妈的话,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他记得小时候奶奶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方发呆,那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思念和怨恨。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得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奶奶常常对着昏黄的油灯发呆,眼泪悄然滑落。
陈德平和陈小兰也听得愤愤不平,弟弟陈德平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愤慨,“妈,他们这次回来肯定没安好心!”
“是啊,妈,”妹妹陈小兰也紧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咱们不欠他们的,他们现在回来,怕是为了图什么。”
张秀芝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仿佛要驱散心头的阴霾,“不管他们是为啥,咱们都得有个数。家里是穷是富,他们要知道了,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陈德忠站在一旁,眼神坚定,缓缓说道:“妈,二叔,你们放心,咱们不怕他们。有什么事儿咱们就直说,不能让他们再占咱们的便宜!”
二叔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有力,“对,德忠说得对。这次,他们来不来咱们不拦,但咱们也不会低声下气。奶奶那一辈子的辛苦,不能就这么白受了。”
一家人达成了共识,虽然心里各自都有不同的情绪,但他们都明白,这场久违的“家人重逢”,恐怕不会太平静。
屋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这场对峙做好了准备。
晌午时分,养鸡场的大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德忠正忙着查看鸡舍里的情况,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老爷子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尽管多年没见,但陈德忠一眼就认出了那老爷子正是自己的爷爷——陈学清。而跟在他身后的那对中年男女,男人和他父亲长得极为相似,五官轮廓如出一辙,显然就是三叔陈三民。至于那女人,眉眼间透着精明,多半就是三婶淑芬了。
陈德忠心里一紧,虽然早有准备,但真见到他们出现在这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厌恶感。尤其是那老爷子陈学清,年轻时为了回城抛妻弃子,现在倒好,竟然大模大样地回来了。
老爷子陈学清见到了陈德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转身跟身后的陈三民和淑芬嘀咕了几句,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然后,他突然露出一副笑容,朝着陈德忠走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慈爱和亲切,“这就是我的大孙子陈德忠吧?都长这么大了,欸,让爷爷抱抱来。”
陈德忠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阵反感。他冷冷地看着老爷子,眼里没有一丝温情。陈学清这张笑脸,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那段抛弃家人的往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来干什么?”陈德忠厌恶地瞥了陈学清一眼,毫不犹豫地往旁边跑开了,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礼貌可言。
老爷子陈学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尴尬地收回了伸出的手,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尴尬。
“德忠啊,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这么多年没见,爷爷想你们了……”陈学清试图缓和气氛,但他的声音里却掩不住一丝底气不足。
陈德忠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地盯着陈学清,“一家人?当年你抛下奶奶和我爸,带着三叔回城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们是一家人?你们过你们的好日子,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三叔陈三民见气氛不对,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德忠,别这样。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我们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陈德忠瞥了三叔一眼,心里满是冷漠。虽然他和父亲长得极为相似,但在陈德忠眼里,眼前的这个三叔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精打细算的人罢了。
“有话就说吧,别绕弯子。”陈德忠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整个人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三婶淑芬见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强压下不满,挤出一丝笑容,“德忠啊,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点家里的事要谈……但不如我们进屋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德忠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已经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
陈德忠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叔和三婶,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不必进屋了,反正我也没打算留你们吃饭。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讲完了就走人。”
三叔陈三民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说道:“德忠,他好歹是你爷爷啊,怎么着也得让老人家进屋歇一歇吧。这天寒地冻的,你看,咱们还带了礼物来,表示点心意。”
三婶淑芬也赶紧附和着,“是啊,德忠,咱们这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见面,总不能在外面谈事儿吧。”
尽管他们态度放得很低,陈德忠依旧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他心里对这些所谓的“亲情”早已没有了期待,尤其是对爷爷陈学清,更多的是厌恶和不满。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二叔陈二民忽然开口打了个圆场,“德忠,进屋吧,外面确实太冷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让外人看见多不好。”
陈德忠思索了一下,虽然心里仍旧不情愿,但想到村里人可能会看到,也只能点了点头,“行,那就进屋吧。”
他转身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养鸡场的一排民房,这些房子是为了方便管理和接待客户而建的,其中还有几间可以住人,每间屋子都有火炕,布置简单却实用。
陈德忠把他们领到一间专门接待客户的屋子,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还放着几个热茶壶,透出一股暖意。
几人刚坐下不久,陈德忠的妈妈张秀芝就带着陈德平和陈小兰走了过来。
一进屋,张秀芝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陈学清身上。
尽管多年未见,但那张老脸她怎么也忘不了,尤其是想到陈学清当年抛弃了自己的婆婆,她心里的怒火立刻被点燃。
张秀芝一把把围裙解下来,随手丢在一旁,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开口骂道:“陈学清,你还有脸回来?当年抛下我婆婆和两个孩子,自己跑回城里享福,现在倒好,落得个清闲日子过完了,又来找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亲戚了?你真是无耻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