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
无言片刻，小白低下头在茶几上慌张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脸并趁机在心底疯狂组织着语言。
两人沉默着，都在思考该如何毫无过渡痕迹的打破眼下尴尬的气氛。
小白的小脑袋瓜急速运转，快速在心底模拟出了以下几种路数：
1、满脸笑意地说：不怪叶子不是人，只怪小白姐太迷人...
这未免也太鬼畜了吧...说完之后估计叶子会尴尬的夺门而逃。
2、一脸温柔地说：叶子你终于想通了吗，正好姐姐我也想通了。
肯定不行啊八嘎！万一他来了句：啊，姐姐想通了吗，那太好了，今日事今日毕，日日事日日毕，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好像倒也挺好....
算了，自己还没想通呢，等想通了再说，pass！pass！
在尴尬的沉默中，沈七叶面色复杂，烛光在他脸上闪烁，他幽幽道：
“小白，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样下去不行。”
白筱缩了缩脖子，往沙发缝里挤了挤。
“哪里不行？不行在哪？请用八百字简述你的思路。”
她怂怂地说道。
沈七叶无语地看了眼缩成一坨的小白，然后叹了口气。
“白，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道你自己迈不过去的坎，所以我不再问你原因了，但是小白，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告诉我答案。”
他回过眸子盯着烛光轻声道。
小白无言，随后点点头。
烛火闪烁了下，沈七叶像是在火中看到了什么很刺眼的东西，他眯起了眼睛。
“小白，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谁？我是叶子，还是沈七叶？”
小白沉默。
她当然知道沈七叶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
叶子代表的是弟弟，沈七叶代表的是男人。
选叶子那自己跟他就可以保持过去姐弟的相处方式继续走下去。
选沈七叶...
窗外的风雨愈来愈大，似乎要裹挟着黑暗逐渐吞没这两盏若隐若现的烛火。
她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埋着脑袋，眼眶红红的。
小白最近很爱哭，倒也没什么理由，只是她总能感觉到跟叶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沈七叶，我讨厌你。”
她轻声说道。
沈七叶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落寞地笑了下。
“是吗...我知道了。”
但旋即他便振作了精神，乐呵呵地站起身来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沙发上刚刚胡闹上去的奶油，又擦了擦桌子，随后端起吃了不到一半的蛋糕走向厨房。
“诶呀，还讨厌呢，我知道的喔，小白最喜欢我了哈哈哈~嘛，收拾收拾吧，也不早了，万一明天台风退了的话咱要上课呢，准备睡觉了小白。”
白筱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低着头。
他单手推开厨房门，背对着沙发上坐着的少女。
此时他终于稍稍卸下了点伪装，白筱的答案给的太过于轻松迅速，甚至让沈七叶有种自己此刻或许是在做梦的错觉。
原来如此，真到了失恋这一天，原来会难受到这种程度，就连呼吸都有点无力。
他心想着，并为galgame里一直勇往直前的男主们感到敬佩。
失恋...
啊，原来如此。
沈七叶啊沈七叶，你这个臭玩gal的矫情宅男，你不会真以为小白喜欢你吧哈哈，笑死个人啦。
“这就是青春嘛，哈哈。”
沈七叶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黑暗中，他把还算完好的那部分蛋糕切下来放进冰箱，然后倚靠在墙边。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于是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脱力，他靠着墙坐在墙根处，下意识地掏了掏兜，可里面只有手机。
“对了...答应十二月戒烟了来着...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小白会看出异常的。”
他自言自语着，就想要扶着墙站起来，但奈何大腿跟小腿都用不上力，不止如此，像是过度呼吸之后的强烈眩晕感涌上他的大脑，沈七叶只能再次蹲坐了回去。
“也没什么吧沈七叶，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吗...而且小白比我还矫情，这件事也早就知道了呀...所以你在这里失望个什么劲儿啊...你不会真以为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你吧沈七叶？”
他笑笑，像是被自己逗乐了一样。
“这可是现实，跟那种所有女主对男主初始好感度超高的黄油gal可不一样啊....”
“不愧是我，这比喻的纯度未免也太高了吧，哈哈哈...”
沈七叶乐呵呵地自嘲，随后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来，等了片刻，方才的症状好了很多，至少能走了。
踏着沉重的步伐，他撑着笑慢慢走进客厅，可小白不在那里。
不知为何，沈七叶松了口气。
“是去卧室了吗...也好，至少今天还是不见了吧...”
沈七叶收拾了下凌乱的沙发跟茶几，随后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眼窗外的狂风暴雨。
“其实顶着风也不是回不去...等等，好像很帅诶...狂风啊~尽听吾命！...好尴尬，还是走吧。”
沈七叶把白筱给他泡的咖啡一饮而尽，他走到小白卧室的门前，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敲门。
“小白估计也不想再看见我了。”
他苦笑了下，收回了想要敲门的手。
穿好鞋子，站在门前，沈七叶最后转身看了眼小白的家。
“到了明天，小白就是小白。”
他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不是白筱，只是小白。”
沈七叶关上了门。
一滴雨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
沈七叶慢慢下楼，方才摔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恰巧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鸣了声。
楼道很黑，他站定后打开手机看了眼。
——
dec：吃了？
——
是炎十二月发来的信息。
看到她的黑色小猫头像，黑暗的楼道中，沈七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的涌上些许安心感。
——
sleaf：嗯，刚吃完，吃的蛋糕。
dec：晚饭吃的太甜不好，记得多喝写水。
sleaf：好。
dec：你怎么了？
sleaf：什么怎么了？
dec：没有，只是感觉你今天格外正经，总不能是还沉浸在我告白的余韵里吧？发生什么了？
——
沈七叶叹了口气。
自己有这么好懂吗？还有，什么叫告白的余韵啊？
从以前开始沈七叶就感觉，十二月貌似非常非常自负，自负到有些可爱的程度。
喜欢。
而且嘛...被关心当然是很开心啦。
他想了想，随后继续敲击屏幕。
——
sleaf：首先我一直都很正经，其次那不叫告白的余韵。
dec：不叫余韵叫什么？
sleaf：喂喂，我说这位炎小姐，被你告白可是我人生中的超级大事，可不是什么余韵这种词汇能形容的了的喔。
dec：哼~是吗？
sleaf：嗯哼。
dec：就这么喜欢我向你告白？
sleaf：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会讨厌被你告白的男人吧。
dec：好了，不说这些，既然有其次，那肯定有最后，对吧？到底发生什么了小沈？
sleaf：没什么啦，打错字了而已，我还有点事儿，先不聊了十二月。
——
炎十二月少见的没有秒回，她的备注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末了却什么都没发过来。
沈七叶站在楼道中等了一两分钟，见她没有回话的意思便打算收了手机，先回家再说。
可下一刻，炎十二月的来电通讯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沈七叶吓了一跳，手机差点飞出去。
“嘶...怎么感觉我谈了个男朋友。？”
沈七叶挠挠头。
倒也没犹豫很久，他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