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清河市医院内。
    “老张啊……老头子啊……”
    “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眼看着就要退休了，你这个节骨眼上走，社保就白交了啊……”
    老张头的老伴王大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张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哭着哭着，病房门开了。
    “王阿姨……”
    听到声音的王大妈，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小顾？你怎么来了？”
    顾风挠着头，拧着一个水果篮：“听说张叔回家路上喝酒摔昏了，我来看看他。”
    “啊？”
    王大妈一脸懵逼。
    她在家睡觉呢，突然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个披头散发，眼珠子翻白，脸上挂着血泪的女鬼。
    掐着她的脖子跟她说，让她立刻去小巷里看看。
    她被硬生生掐醒了，却觉得梦境格外清晰。
    越想越不对劲，跑到小巷里一看。
    老张头拧着一壶酒，晕倒在地。
    她急急忙忙地叫救护车，把老张头送来医院。
    全程连自家的崽都没来得及讲。
    这小顾是怎么知道的？
    “哎，我是看到救护车把张叔送走了。”
    顾风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当场抢答：“寻思着估计事情挺严重的，所以来看看。”
    “小顾啊……你张叔要是真走了，可怎么办啊……”
    王大妈当场开哭。
    顾风一脸黑线，拳头也捏了起来。
    若不是楚人美把老张头吓住院了，自己用得着专程跑一趟医院被精神折磨？
    想打她一顿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实在扛不住这精神污染一般的哭喊声，他赶紧从果篮里拿出红包。
    “王大妈，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王大妈接过红包，二指一搓，顿时惊了。
    好厚的红包！
    她甚至不顾礼仪，当场将红包拆了开。
    那里头，厚厚一叠，少说有七八千块钱。
    “这也太多了，非亲非故的，你这是……”
    她为难了起来。
    “嗨……”
    顾风挠起了头：“王大妈，我说实话，但你别笑我。”
    “我刚才做梦，梦见个女鬼一直追杀我。”
    “她披头散发，眼珠子全白，脸上挂着血泪。”
    “不知怎么的，张叔就出现在我梦里了。”
    “他一边和女鬼搏斗，一边让我快跑。”
    “后来我跑掉了，醒来就看见张叔上救护车。”
    说到这，顾风猛掐自己的大腿内侧。
    疼得眼泪涌了出来。
    “张叔这一劫……是……是替我挡的……”
    “王大妈，这个请您务必收下……”
    全程，王大妈的表情特别精彩。
    先是惊讶，然后是惊恐，最终变成了释然。
    她也不客气，将红包接了过来，伸手抚住躺在床上的老张头。
    “老头子，结婚几十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热心肠……”
    “我就知道，我没嫁错人。”
    大概半小时后，顾风心力交瘁，晃回了家中。
    却见楚人美可怜巴巴地靠墙罚站。
    凌子虚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黄大仙卡在二人之间，一脸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诶，楚人美，你怎么还是这幅厉鬼模样？”
    顾风疑惑道。
    楚人美更加委屈了。
    鼻子一抽，正准备哭。
    “你敢哭，吓着邻居的话，我今晚就送你回山村去！”
    凌子虚眼睛一瞪，她硬生生将哭声咽了回去。
    顾风更加懵逼了。
    挠着头，看向了黄大仙：“老黄，这咋回事？”
    “你个罪魁祸首，你还好意思问？”
    黄大仙也有些来气：“大家说好了演戏，你怎么能真打呢？”
    “她都被你打得现原形了！”
    顾风一脸尴尬，头挠得更加勤快了：“那也不至于还在罚站吧……”
    “不至于？”
    凌子虚气得猛瞪眼。
    “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我大师兄，天机阁大弟子，凌乘风！”
    “堂堂凌尊仙！”
    “刚从酒吧出来！”
    “搂着妹子，准备去开房！”
    “正好撞上她吓唬老张头！”
    “大师兄上前干涉，她居然还跟大师兄动手！”
    “幸好是提前走了关系，办了令牌！”
    “否则以我师兄的脾气，非得把她扔进天机塔里，关上个十年八载的！”
    “我特么为了保她，答应了大师兄一个条件！”
    “最多一周，我得去我师父那边，至少陪他老人家下一下午的围棋！”
    凌子虚快哭出来了。
    嘶……
    顾风倒吸一口凉气，满脑子都是凌子虚师父的嘴脸。
    哪怕是他，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我所有的钱都给王大妈了，现在生活都成了问题。”
    顾风两手一摊：“林老板的表啥时候卖啊？要穷死了。”
    “别催，”凌子虚一脸无奈：“明天出发，一晚上解决麻烦，拿现金。”
    “后天回来了，你们仨，一个都别想跑！都得陪我去跟我师父下围棋。”
    翌日。
    天明。
    凌子虚起了个大早。
    在楼下的丧葬用品店随便买了些小道具。
    又去附近影楼租了一件袈裟换上。
    带着三人出发。
    在林老板那价值四十多万的冤种面包车上，顾风当场打起了鼾。
    “大师，我还有些知道的事。”
    “欣语的同事告诉我的。”
    凌子虚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细说？”
    “呃……”
    林老板有些尴尬：“她们公司一起过去之后，欣语不满意公司订的酒店。”
    “就自己跑出去找了个民宿住。”
    “住了三天。”
    “第四天，要回国了，欣语却不接电话。”
    “她的助理就去她给的地址找她。”
    “哪知道，她找到欣语时，欣语就在一处草丛里坐着。”
    “还跟助理说，进了房间要脱鞋，否则店主会不高兴。”
    “助理察觉不对劲，赶紧将她拖回了国。”
    “然后，她就变成那样了。”
    凌子虚听罢，略一思索。
    “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林老板点了点头。
    “知道是什么吗？”
    凌子虚的问题，让林老板更加尴尬了。
    他欲言又止，接连几次后，猛地叹了口气。
    “我找了个东南亚那边会看事的人过来看过。”
    “他全都对上了，但答案太令人不可思议。”
    看着凌子虚疑惑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
    “大师，你看过东南亚那边的恐怖片吗？”
    话音刚落，车内的氛围，变得诡异了起来。
    顾风依旧在打鼾。
    凌子虚和黄大仙，却同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楚人美身上。
    “你听说过楚人美吗？”
    凌子虚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