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紫云的描述中,她被迫与农家傻子成亲,被关在新房里不允许出门。
吃喝拉撒都是傻子相公娘亲亲自伺候。
每天夜里傻子相公都会折磨她,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因为男人是个傻的,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舒服他就怎么来。
怎么好玩,就怎么玩。
范紫云说,那段日子就像地狱一样,她最怕的就是听到开门声。
因为门一开,准是傻子来了。
傻子娘给她送饭送水,都是从窗户送进去的。
端屎端尿则是傻子相公拿出去的。
直到三个月后,她怀孕了,才有机会走出房门,看一看外面的环境。
傻子才没有折磨她。
白九九皱眉,看向周常德,打断范紫云的讲述:“你先等等再说。”
范紫云很听话,果然停了下来。
白九九问周常德:“你和你夫人成亲的日子没有变吗?
是准时举行婚礼的?”
周常德神情呆滞的摇头:“没有,我和夫人成亲是在一年后。
岳父岳母说,夫人突然得了恶疾,不能见风。
当时十里八乡的大夫都找去看了,全都这么说。
我们成亲的日子原本只是延迟十五日。
可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足足拖了一年才有好转。
在这个期间,我时常会去范家,隔着窗户与夫人说话。
原本我爹娘与范家都在准备退亲的事情了,可我与夫人越谈越投机,甚至还有了相见恨晚的想法。
所以我不愿意退婚,非她不娶。
她也说了非我不嫁。
我们一直隔着窗户无法见面,直到半年后,两家长辈确认了我们的心意,才没有退亲。
而我的夫人病情也开始大好了起来,直到成亲。”
闻言白九九点了点,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夫人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吗?”
周常德说道:“知道的,夫人有个妹妹,叫范青云,在府城女子书院读书。
但我没见过。”
“一直都没有见过吗?”
白九九再度问道。
“成亲之前没有,成亲后,夫人有孕,回娘家报喜的时候见过一面。
那时候妻妹似乎生病了,人很瘦,都快脱相了。
我还记得,她看见我的时候很激动,我在想,这个小姨子恐怕十分认可我这个姐夫。
还特意找人打了一副头面送给她,是由我妻子亲自交给她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范紫云很激动,看着周常德,怒吼道:“我是很激动,但我不是对你满意。
我是想告诉你,我才是你的妻子。
你身边的女人不是,她才是妹妹。
可我父亲让丫鬟控制了我,不让我说。
我和傻子相公的一对儿女,都在他们手里。
他们用孩子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就让我见不到我的孩子。
周常德,你真糊涂啊。
自己娶了谁都不知道。
可我能怪谁?
我离家出走一年多后回来,还带回来了两个孽种。
父母要把我真正的嫁给那个傻子,我不甘心。
你可是周家的大少爷,在差也比傻子好啊。
我在不喜欢你,嫁给你,那也是周家的少奶奶。
那个傻子算什么东西?
我凭什么要嫁给他,他配吗?
可我舍不得孩子,那是我用命换来的骨肉。
父母怕范家丢脸,不许我说出真相。
反正我和妹妹是双包胎,名字换一换,爹娘说谁是姐姐,谁就是。
看着你们两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伤心。
多不甘吗?
哈哈,没人知道,反正都是我咎由自取。
后来我真的嫁给了傻子,成亲宴都没有,父母亲自把我送去傻子家。
还让我婆母看好我,别没事跑回去。
他们说这话,是怕外人知道我的事后,给他们丢脸。
我好难过啊,所以当天夜里,我就放了一把火,嘿嘿,我要和傻子一家同归于尽。
是他们害了我的一生。”
范紫云很激动,说话的时候,似乎找回了当初的恨意,眼睛都红了。
声音很大,咬牙切齿。
“可是天不绝我啊。
在大火蔓延过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缠着我的腰,把我拖出了火海,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在大火中哭,那声音扎在我的心上,好痛。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傻子浑身是火的冲了进来,抱着同样被大火覆盖的孩子在房间找我。
他以为我在被子里捂着,搂着孩子,搂着被子叫媳妇。
呵呵,多难听的声音啊,撕心裂肺,就这样,那父子三人趴在被子上被烧死了。
死了他们恐怕都不知道,我不在被子里吧?
哈哈……”
说着说着,她流泪了,白九九发现范紫云的声音颤抖,身体筛糠一样。
她也许是后悔的。
毕竟孩子是她生的。
傻子到死都还记得去找她。
想一想,被大火包围有多痛?
抱着自己的孩子,在火海里找妻子,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
白九九感觉自己听不下去了,心里烦躁得很。
脑海里有了画面,是傻子丈夫,抱着孩子在火海里的画面。
也许他认为,一家四口死在了一起,殊不知,这个女人还活着,甚至亲眼见证了他最后的傻。
范紫云好像也在痛。
她深深的低下头去,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地上。
就连一向冷心冷情的程莲也有些动容的样子,看了看她,皱起眉头,眼眶里却有着水雾。
范紫云杀夫杀子固然可恶。
但她当初是想连自己一起杀死的。
于是问道:“救你的是什么人?”
白九九的声音似乎触碰到了范紫云内心深处的什么。
她身子猛的一抖,抬头看着程莲,缓缓道:“救我的不是人。
确切的说,是人,也不是人。
在当时我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怪物。
问我想不想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我自然是想的。
管他是人是妖还是怪物,我心里除了恨,再无其他。
就听他的话,进山养了四个月,身子圆润了,我就在他的安排下,来了周家。
那时正好是我的好妹妹生产的时候。
他把我带进了产房,稳婆和丫鬟都像傻了一样,失去了动作,似乎看不到我们一样。
范青云被他弄晕了,孩子是那个人用法术逼出来的。
一对双胞胎儿子呢,哭声可大了。
但是周家人都像傻了一样,没人听得见。
后来他给孩子喂了什么东西,他们就闭上了眼睛,像死了一样。
周家人进屋的时候,稳婆手足无措,发现孩子没了气,都认为生来就是死胎。
其实根本不是,两个孩子只是假死而已。
呵呵,周常德哭着把孩子下葬了,是我半夜去挖出来的。
也是我在山里给他养孩子。
而我的好妹妹中了阿原的法术,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其实她除了与周常德同房的时候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我取代了她的位置。
你说可笑不可笑?
周常德居然没发现,他的妻子,时而是我,时而是我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