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在回想起自己那可怕的梦、和听到老孙这些话后，莫沫忽然很想发笑，是那种很大声的狂笑。这世界原来真的可以这么荒诞么？
    一切都那么巧是注定好的？
    一瞬间，莫沫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荒诞到不可思议！
    她的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
    是从什时候开始呢？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中感觉他那么重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对自己跟别人不太一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眼珠里有水雾缓缓升起。
    “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是要与命运做抗争的人，我本来不就是为了改命而存在的吗？”她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目光倔强，“或许，我们真的会是很好的队友。”
    听到莫沫这样说，老孙面具下的脸缓缓升起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那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莫沫还是不明白老孙等了几百年究竟为何。
    老孙犹豫了一下，说了声“也罢”，然后伸手缓缓解下头上戴了许久的面具。
    莫沫看见，那是一张五十多岁的脸庞。
    夜雾缓缓从庭院的四周蔓延开，老孙提及自己八百年前与星瑶神女相恋的故事，眼底柔亮如星；后又提及赵文霆前身是古神，眼神澄净透明；还有后面他与系统神君签订契约，成为系统管理员的所有故事…
    听完老孙的叙述，莫沫胸口感觉一阵闷痛，久久不能散去。
    “八百年，是什么样的爱才能够支撑这么久呢？”莫沫的眼神有些茫然，她眼睛空空地说。
    “是啊，八百年，我一直在期盼着古神神君的回归、期盼着你们之间的宿命感能减淡一些；可回头也猛然发现：我自己都深陷情网无法自拔…我始终忘不掉我那可怜的妻子。”说完，老孙脸上挂着凄然的笑。
    “或许……我们可以想一些两全的办法，就像你说的，你都活了几百年了，你有你的经验和能力；我俩虽然是几经转世轮回，但总归拜这‘宿命感’所赐、还有一些积累和沉淀在。”莫沫虽然心里也没底，但是得知事情全貌后，她感觉不再迷茫，反而是乐观了起来。
    老孙的目光静静看着她，嘴角缀着苦笑。
    “好啦，老孙，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战胜所谓的‘宿命’。”莫沫热情地邀请老孙一同筹划，“前面几世的情节我们先不考究，后面再慢慢了解，首先这一世我和赵文霆之间的身世我要先做一个剖析。”
    莫沫看起来干劲满满！
    “首先赵文霆，异能局赵家的二公子，但是目前被认定为异能局下一任的掌权人。关于他的童年、父母和经历，你这边知道的多吗？”莫沫采用灵力神识，将自己的工作笔记和笔传送到梦境里，开始快速地将关键点一一列好。
    “这些都在这了，你拿去便是。”老孙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来，上面既有赵文霆的生辰八字，还有关于他父母亲的一些简述资料。
    “好嘞！跟大佬合作就是不一样，效率都快多了。”莫沫美滋滋地抄录着，在看到介绍赵文霆隐疾事项时，却突然停下了手：“他的病……原来是天生的。”
    “这不是病，是一种诅咒。这也是抑制他升灵阶、回归神位的重要因素。”
    “诅咒？”莫沫有些不解地抬头。
    “作为异能局百年掌权世家，就好比你们去过的那些时空裂缝，想必你们在里面共同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一定也已经知道了被历史遗忘的那部分真相。这些便都是赵家的业障、更是一种孽。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些人他们就活该吗？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怨，怨自己付出这么多却被残忍抛弃。赵家每一代新生儿中，都会出现一个像赵文霆这样、先天患病且无药可医的可怜人。这也是一种还债的方式。”
    莫沫听后惊怔于这样残忍的事实！
    是啊，岑林山裂缝里的五个部落是在五十年大战时被残忍舍弃的；裂缝深渊里面的那几个区域虽然追溯不到历史时间、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强烈的感觉：它们也是被早期历史所遗忘的部分。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不知道的时空裂缝里，似乎也还有很多…
    “可……可是这对于赵家每一位像他这样的新生儿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啊！”
    “公平？”老孙轻笑叹息，眼角的鱼尾纹夹出深谙的线条来，“孩子，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情？并且我说过……我们永远也无法还清我们所欠下的。”
    ……
    莫沫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快乐。胸口有强烈的窒息感抽紧她的喉咙。
    “那么……既然事情是从这些‘被遗弃的时空裂缝’而起，那么，要是能够祈求获得他们的原谅呢？”莫沫眉毛一跳，眼神期待地看着老孙。
    “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是一件易事…”老孙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瓷杯杯口。
    “我知道不简单，但是只要他的病好了，那么他升阶也就快了，只要古神回归神位，那他就不会死！那么时空空间的结界他也有能力打开，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救回你的妻子！”莫沫捋清自己的思绪，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所以……老孙，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连老孙这个活了几百年之久的人，也被莫沫的这种希冀给打动，他沉声问：“你真的愿意为了他去做这些吗？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还是说你已经爱上了他？”
    “呵呵，爱倒是谈不上。”可能……是有点好感吧，莫沫有些心虚的伸手挠了挠头，然后又说，“你也说了，前面几世都是他护我，这么说来我欠人家也不少；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有无限重生的力量吗？死不了，顶多受点罪。”莫沫眨眼调皮地笑了笑。
    “行！我跟你合作。”老孙同意地点了点头，因为除了与她合作，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不过，你现在的灵阶太低了，穿梭于时空裂缝，就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莫沫原本开心的脸上嘴角抽搐，然后她咬牙承认：“知道了！我会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
    “你们前世的经历，我会通过梦境传送给你，或许这些对你有心理上的帮助。”临走时，老孙背对着莫沫说道。
    莫沫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帮助是什么，但是她觉得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然而，当她后面连续一周的晚上都是从梦境中惊醒、痛醒时，无一不是泪流满面。
    原来人睡着的时候也会流那么多的眼泪呢。
    【md，我和他之间到底是毁了几个星球？才能有强烈的宿命感？真的是生生世世都暴虐啊喂！】
    【果然是很强的心理作用呢，本小姐决定从此‘封心锁爱’！】
    “不行，我得起床喝点水、敷敷面膜，这样下去身上的水分都要被哭干了！”
    抱怨完，莫沫翻身下床。